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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这些老的大的都要流放去云州了,但孩子们托付给舅父一家,我实在是不放心,不知道可不可以求求母亲带去丹阳——”
他们两个可以活的倒是冷静下来了,开始商量起后路,但老大却回过味来了,脖子上悬的大刀越来越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慢慢的瑟缩痛哭流涕,“怎么会这样,父亲,您再去求求陛下吧,儿子是无妄之灾啊。”
勋国公被两个儿子如此这般骂了一顿,心里本就苦闷,再见他这般无用的哭哭啼啼,瞬间恼火,“你消停些吧!
若不是你,咱们家怎么会变成这般!”
老大嚷嚷起来,“父亲这就怪我了?还不是父亲无用,这些年皇恩不再,所以他们才敢将你看成是软柿子捏,还真捏着了!”
他哭道:“舅舅呢?叫舅舅也去上书,去为咱们鸣冤!”
勋国公被他一顿吼,气急攻心,脸色铁青,砰的一声倒地,嘴里一口鲜血吐出来,却没有一个儿子肯去扶他。
而隔壁,折绾和玉岫带着干净的衣裳给孙三娘换了外衫,带着雁雁和阿隼出了牢狱,临走之前,她跟折绾道:“我还要去看看他。”
折绾理解,“我们就在外头等你。”
孙三娘轻笑着点头,“好——有你们在,我一点也不怕。”
她深吸一口气,快走进了关押勋国公的牢狱跟前。
狱卒殷勤备至,还担心她走快了摔倒。
等到了地方,老大老二老三看见她来,都激动得扑过来,孙三娘便往后面退了一步,狱卒立马上前,“去去去,什么东西,也敢造次。”
而后朝着孙三娘谄媚道:“夫人,小的就在旁边,您有事就叫我。
只是也不可说太久,不然坏了规矩。”
孙三娘:“多谢你,我说几句话就走。”
她缓缓看向脸朝下,整个人摔在地上似乎是晕过去了的勋国公,眼神始终平静。
她未开一言,三个继子却已经迫不及待的说起话来。
老大痛哭流涕,求她救他出去,老二和老三就懂事多了,只说信不过舅家,只望孙三娘看在这些年他们相安无事的份上救一救妻子和孩子们。
但无论他们怎么说,她都无动于衷,只看向勋国公。
老大瞧见了,连忙去疯了似的摇他,摇不醒,便用力的在他脸上打了两巴掌,硬生生将晕倒的人给打醒了来。
勋国公脸上疼得厉害,一睁开眼睛,便见最宠的大儿子瞪着眼睛看他,“父亲——父亲,快些叫母亲救儿子出去吧!
父亲,儿子求你了,儿子还年轻啊。”
勋国公缓缓的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向这边,艰难的喊了一句:“三娘……”
孙三娘:“我来看你最后一面。”
勋国公感动:“是我对不起你——”
孙三娘:“我来看你最后一面,想要告诉你,我如今清楚得很,珑珑之死,你脱不开干系。”
勋国公神色一怔,没想过这般时候,她张口闭口说的还是珑珑。
孙三娘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她厌恶过他,也讨好过他,后来珑珑去世,她万般痛苦,他小心待她,她也是感动过的。
但如今想来,他这般的人,连女儿的死也不曾真正承担过责任,实在是恶心至极。
她手指头颤抖着抬起来,指向他,“当年珑珑出生,你母亲不喜她是个姑娘,背后骂她,你可曾听见?”
勋国公本想狡辩,解释,但时至今日,这般的狡辩和解释已经不重要了,他顿了顿,还是点头,“听见过。”
但他只是觉得母亲愚昧罢了。
他不觉得值得放在心上。
当年是如此想的,现在也是如此想的。
他不懂为什么妻子就是放不下此事。
孙三娘眼眶红起来,“那你可曾为珑珑……可曾护过珑珑一回?”
不曾。
勋国公低头惭愧起来,“当时母亲为我照顾三个孩子,我对她也愧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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