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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烫。
仿佛粘着细细的碎发,倒是干燥的。
他似是醒悟过来——有一回,他做过差不多的事儿,是为了瞧她有没有流眼泪。
是听说俞都给事中的女儿病亡了那一回。
说来说去,跟这回一样,罪魁祸首仍旧是她那亲亲二哥哥。
她没有哭,大抵是被迫在宫里见证了这么多年,知晓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可上一次,至少她还问他为什么,甚至对着他表明决心。
如今不同了,她终于看清了吧,他原是无用之人。
他同安婕妤玩了半宿赶围棋,输多赢少——不用他刻意算计,这种全凭运气的玩意儿,他从来没有胜券。
正如经营了这么多年,不管拉拢来了谁,终究要被他的无用所辜负。
他放任满心颓丧阴郁在这幽暗一室里恶毒滋长,横竖等到天明,他还是会为自己的不甘抵死相搏。
“唔…”
陷在遍床绫罗里的人被勾紧了发丝,吃痛着半睡半醒,顾不上别的,皱起眉头手脚并用往床外爬。
“怎么了?”
皇帝不明就里,只知起身拦她,两条胳膊将人架住,怕她摔下地,一面问她到底要什么。
“哇!”
这下不用问了,只听洪波涌起,飞流直下,顷刻间一地雪浪,气味简直妙不可言。
至于直面惊涛的皇帝,自然不能幸免,整个前襟连带两条袖子全都领略过了何为气势恢宏。
皇帝脑海中一片白茫茫,僵立了许久,才发觉自己这些年对王遥的极恨,原来如此狭隘,竟始终没能叫他长进半分,来泰然面对此时此刻的忽生变故。
“手疼…”
直吐胸怀过的仪贞还被迫维持着近于倒栽葱的姿势,赶紧抽回手来,远离危险。
又懒散地在被面上滚了半圈,终于觉出不对劲儿来。
“陛、陛下?”
仪贞谄笑着抬起眼皮,简直不愿面对眼前人比墨汁子还黑三分的脸色,和莫名亮津津一片的衣裳。
“我…替您更衣吧?”
仪贞一脸巴结相,掌心向上,比划了一下:“您高抬贵步,到别屋里稍坐坐,我马上叫她们抬热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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