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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怪难为情的!
仪贞却会错了意,余光瞥瞥沐昭昭,两根指头紧捏住果叉,叉起一块桃肉,气势如虹地往直奔龙口。
皇帝霎时喉头发紧,吓得耳根通红,生怕她一叉子戳着自个儿,片刻才清了清嗓子,略扭过脸,食不知味地受了她的孝敬。
软津津的甜弥漫在口中,他像是没吃过蜜桃一般,品鉴不出好坏来。
没头没脑的,不愧是她剥出来的果子。
他只用了一瓣儿,不肯再开尊口了,仪贞便搁下碟子,侧首要唤人端水浣手。
“我去吧。”
沐昭昭见状,不由得抢先站起身,绕过屏风出去吩咐。
一时宫人捧了盥具来,一个跪在皇帝左侧捧着龙洗,一个跪在右侧托着沤壶巾帕。
仪贞则叉手立在对过,干瞧着。
皇帝因问:“你不是要洗手?”
仪贞“哦”
了一声——伺候的人以为是皇帝要洗,呈上来的是御用的盥具,没有他特许,旁人哪敢僭越?
既然他抬举,她当然不扭捏,大大方方地伸手浸在盆里晃了几晃,帕子上沾一沾,又揭开沤子壶盖儿,浅嗅嗅,不是她用惯了的香气,但也算清馥沁脾,便倒了些在掌心,慢慢抹匀开。
皇帝看她舒展着两只手,怡然自得的模样,说:“沤子也给你了。”
仪贞轻笑,趁势起身谢恩兼告退,皇帝没有再留她的意思,爽快点了头。
沐昭昭要水要得够久,这会儿还没回来。
第二天傍晚,皇帝吩咐的鞋子就送到猗兰殿来了。
虽是紧赶慢赶,但活计丝毫不含糊。
珠白的凤头履,式样轻巧又俏皮,凤口上各衔着一颗珍珠,鞋帮上的暗纹除了用银丝绣以外,应当还有别的巧思,仪贞暂且瞧不出来,这样隐隐流光,瑰丽且不招摇,说不定是人家的独门绝技。
绣娘们吃饭的本事,她当然不多打听了。
晚间洗漱过坐在床前,特意来试这新鞋,也不落地走动了,就微抬着脚左看右看。
嬷嬷她们如今对皇帝的优容也能平常心许多了,不过凑在一块儿夸赞了一回做工,便各忙各的去了。
仪贞自己欣赏了会儿,褪了鞋准备上床安歇,今晚轮着沐昭昭“侍疾”
,她可以睡个安生觉。
得了新鞋的喜孜孜逐渐退潮,她默然叹息起来:赵娘娘的离去,终究成为了一桩渺远的往事。
哪怕于她而言。
哪怕,于王遥而言。
孝期里的清规戒律早已悄然松懈,女眷们复又于微末之处争奇斗艳;而宫里头眼下最重要的事,则是为近在眼前的冬节做筹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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