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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提这辽东新米了,他都有点担心再说下去,这米可能就不止是当贡品这么简单了。
李治话音刚落,那头就有人出声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早在司庾郎中在和安定公主讨论那一碗已经煮熟的辽东稻米时,司庾部门下头的员外郎和同来此地的太医署官员就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了肥料上。
现在听到谈论到了这里,那位司庾员外郎当即说道:“若只从粮种的表现来看,这份用了农肥的,确实要比已经煮熟的这一份更为饱满,想来公主也不会拿粮食产量开玩笑。
但我有一个问题,陛下同我们说,此物是从矿石之中提炼出来的?”
李清月答道,“更为确切的说,是一种在当地的矿石经过煅烧,和绿矾油混合在一处,经过一系列处理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听到此地,那司庾员外郎的眉头已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石头如何能用来当肥料?”
这听起来未免过于儿戏了一些。
何况还是在安定公主口中所说的增产两成。
若说这是因为当地的气候与地理条件特殊才有了这样的飞跃,或许还能解释得通,可现在用的是石头……
李清月却没因为这一句质疑露出一点异样的神色,反而向那司庾员外郎问道:“敢问你一句,庄稼种植在何处?”
“自然是土中。”
李清月追问,“土下有什么?”
“自然是岩石。”
“那么你怎么知道土不是从岩石演变过来的,或者你怎么知道,当庄稼种植于土中的时候没有从岩石之中汲取到养分?”
司庾员外郎卡壳了一瞬,发觉这个问题他还当真回答不上来。
今时之人对于土壤的认知还只停留在郑注版本的《周礼》里那一句万物自生为土,人耕树艺为壤。
安定公主所说的土壤会不会由岩石演变而来,他还真不知道。
更别说是庄稼到底能不能从岩石中汲取养分了。
他至多就是知道,山石缝隙中还真能长出草木。
要这么说的话……
李清月已信誓旦旦地说了下去,“所以你又怎么知道,这两种特殊的岩石产物混合在一起,不是作物生长所必需的东西,只是恰好在辽东土壤上没有呢?现在,不过是通过人力的手段将其补全了而已。”
“人尚且会觉得,山泉水比起寻常的河水更为清冽甘甜,作物又怎么不能觉得这种石头更好吃呢?”
司庾员外郎:“……”
这,这听起来很有道理啊!
在安定公主那一串连珠炮一般的问题面前,他甚至觉得自己问出那句肥料为何能来自于岩石之中,过于迂腐愚蠢了。
但也就是在此时,他又听见李清月和缓了几分语气,像是退让一步说道:“不过说句实话,在我刚得知孙神医弟子将其用在了种植之道上的时候,我也觉得很是惊讶。
要不是看到了实际的效果,我也不敢做出这个猜测。”
李清月将目光转向了李治。
意识到李清月先将司庾官吏先后说服,已是给他下达指令节省了不少事情,当即接了下去,“诸位存有疑问也是应当的,朕也对公主所说的肥料效果格外好奇,更想知道此物的催生到底有无害处、能否用在其他作物之上。”
“辽东乃是苦寒之地,更苦于人手不足,既然东西是在那头研究出来的,我想派遣诸位往那边走上一趟,将此事给探寻个明白。
不知道诸位还有什么想法可说?”
还有什么想法?
众人彼此看了看,都从对方脸上大略看出了态度。
那司庾郎中对于公主在辽东的田地规划有些兴趣,更好奇她已确定了计划的连年选种,最后会种出什么样的贡品来。
司庾员外郎则被公主这番土从岩石中来的说法给说懵了,在既觉其有理的情况下还觉得此事有些荒诞,打定了主意非要去实地看看。
至于那些前来的太医署医官就不必说了。
听到此物居然是由孙思邈弟子折腾出来的,他们是真想去看看,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能从救人往救植物上完成了一出匪夷所思的飞跃。
这新肥料,或者说是新药水到底是否对人有害,他们也想参与一测。
司庾郎中当先一步朝着李治行礼答道:“我等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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