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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福淡定从容地拿出卖身契,得意道:“早料到你要耍赖,我可是随身备着呢。
呐,众位看看,这可是白纸黑字都写着呢。”
为了羞辱唐笙,陆福当着大家的面大声嚷嚷道:“看看啊,三两白银卖给我家老爷做通房丫头,这可都写着呢。”
人群中议论纷纷。
唐笙淡淡道:“敢问陆管事,这卖身契按的是谁的手印?”
唐福永不识字,自然是按的手印。
陆福发觉唐笙的态度有些不对,那日还是要死要活的逃跑,今日却如此从容淡定,又仔细看了卖身契上的手印,没问题啊。
“自然是你叔叔的手印。”
唐笙心中暗忖,果然猜的不错,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卖身契一事,当时她只以为是去镇上做工。
唐笙嘴角一勾,带着一丝天真好奇的疑惑不解:“哦?我叔叔按的手印,与我何干?陆管事该带走我叔叔才是。”
孙翠丽一听,不乐意了,这贱丫头什么意思:“从父,从夫,从子,如今你既无父无夫无子,自然该从叔父。”
“这孙翠丽还懂这些呢。”
“不过我确实听村东头的那落魄秀才说过嘞。”
唐笙不屑一顾:“婶子大字不识一个,恶臭言论倒是学了不少,还是用山泉水好好洗洗你的嘴吧,哦忘了,这山泉水清澈无垢,世间至洁,怎能让您给污染了,还是用刷锅水吧。
我就是我,何谈从父,从夫,从子?我唐笙,只从我自己!”
孙翠丽上前就要抓她:“贱丫头,你敢骂我。”
唐笙侧身躲开,冲着众人嚷道:“二婶打人啦,救命啊。”
孙翠丽见唐笙嚷嚷,意识到这不是自家院子,可以随意打骂唐笙,停了手。
“这......笙丫头说的这些......大逆不道!”
“女人没嫁人之前,那就得听父亲的话,嫁人后可不就得听夫君的话。”
唐笙见村里的妇人们虽面朝黄土背朝天,各个都是顶门立户的一把好手,却也被这封建腐朽的思想荼毒颇深。
于是转了话头,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这件事上,唐笙走至唐福永身前。
“就算是从叔父,您又是哪门子的叔父?您忘了?我们并无血缘关系,你只是我祖父捡来的小乞丐。”
此言一出,人群更加沸腾起来。
“是啊,怎么忘了这茬,这唐福永当年饿得就剩一把骨头,是唐笙她祖父捡回来给了口饭吃才活到现在。”
唐永福见众人他的身世,低下头去,攥紧了麻布衣角。
万万没想到,唐笙竟然提及了这件事。
这......明明当初家里大家都说好了的,再不提此事。
小时候,经常有人说他是没人要的野种,自从有一次大哥打了那些乱说的小孩,又让村长做主之后,村中人再无人提及此事。
甚至连他自己几乎都要忘了,是而签契约的时候也没想起。
但这件事,村里上了年纪的人都多少知道一些,毕竟这老唐家凭空多了一个娃。
“笙笙说的不错,二郎既不是我生的,户贴也不在我家,自然做不得笙笙的主,这卖身契作废!”
王月花从人群后走出,瘦弱的身躯有些颤颤巍巍,但那双载满了风霜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焕发着光彩。
“祖母。”
唐笙看向此刻仿佛带着光辉的身影。
王月花走到唐笙身后,解开绑在唐笙手腕上的绳子,拍拍唐笙的手:“笙笙不怕,祖母会护着你。”
唐福永未成婚前,虽没什么本事,但也算老实本分,没想到给他娶了一个恶毒的妻子,大郎去后,竟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这些年因念着以往情分,顾忌着这个家里总得有个男人顶门立户,王月花一再对这个捡来的儿子忍耐。
可如今,他们要害她的笙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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