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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树林,有两个人影轻轻擦过树枝,徒余枝条轻轻晃动。
幸好这几天没有下雨,除了天色稍暗之外,这里的小路还算好走。
迟央淮牵着贺兰梓往前走去,一边拨开树叶的蔽体,一边仔细着周围的动静。
他忽然感受贺兰梓的手轻轻动了动,动作很细微,她也没有出声,迟央淮稍稍迟疑了一下,没有在意。
扫开下一堆草丛的同时,一个小洞口显形。
迟央淮轻车熟路地架起柴火,火势微弱,仅照亮了小范围。
火堆里偶尔发出噼啪声,像一句未来得及从喉咙里溢出的呜咽。
他铺好一些干草,又在上面覆盖上自己的衣服,让贺兰梓坐上去。
潮湿的山洞在灯火的照耀下微微反光,偶尔传来几道滴答声,为这空荡的空间里增加湿意。
迟央淮继续从背囊里拿出了一件外套披在贺兰梓身上,动作小心轻柔,带着一种不可亵渎的神圣感。
贺兰梓也不看他,拾起一根木棍在火堆里轻轻戳点,偶尔刨开烧黑的灰烬,看着通红的火焰皱起眉头。
她想到了姜落后背上还没痊愈的烧伤。
野外比不上温暖的客栈,冷风能够灵巧地吹开树叶,席卷而来。
火苗矮着身形,慢慢变成红色,以示避让。
“……不是太子的人。”
贺兰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沉思,“那就是另一个废物弟弟了。”
朝中主要分为两派,一是二皇子周景灼,二是三皇子周珉彦。
其余的皇子死的死,废的废,早已沦为了牺牲品。
迟央淮对朝堂上的事也就只知道这么多,“周珉彦?”
“嗯。”
贺兰梓点点头,正要说下去,被迟央淮抬手制止。
原是风吹开了她的纱裙,露出一小截脚踝,白净的脚踝上添上了几道红色的细条,是荆条划出的血口。
迟央淮微微皱眉,立刻跪在她身旁为贺兰梓处理伤口,迅速回想起那时不同寻常的握感。
他憋住所有翻涌的情绪,等到小心翼翼处理完所有伤口后才敢抬头看向贺兰梓,眼神湿漉漉的,像是被抛弃的小狗。
“为什么不告诉我?”
贺兰梓一怔,头一次在面对迟央淮时心里发虚,她的视线落在火苗上,仿佛眼眸在隐隐燃烧,完成一个完美的回避,“……忘了。”
迟央淮稍稍垂头,说话虽是和平常是一个语调,但总有些呼之欲出的失落,“是我的错,还疼不疼?”
贺兰梓瞥了一眼已经处理好的伤口,忽觉好笑,“多金贵呐。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脆弱?”
语气很不客气,像针扎一样。
“阿姊永远值得最好的。”
迟央淮并不介意贺兰梓的任何尖锐的言语,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仿佛在做出一个自己不配给出的承诺。
火苗颤抖的弧度减小,仍然散发着温热,燃烧的上方像是有断掉的红线不断往外扑,山洞里的水滴停止了滴落,整个氛围忽然安静下来,慢慢将这句轻柔话语的分量变重。
再滴答一声,贺兰梓从恍惚中回过神。
她眨了下眼,迅速盖过眼中燃烧的烈火,轻嗤一声,“你在某些方面倒是胆小得很。”
迟央淮没有说话,安静地等待贺兰梓给他下达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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