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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小虫撞进灯花里,呲地擦出花火,又很快化成烟,消散在春夜中。
绵绵细雨悄无声息地下了整夜,湿瓦上青烟袅袅,胥姜天刚擦亮便起来炖汤。
昨日买的青螺已吐尽泥沙,胥姜将其沥出,随后倒入盆中加清油和盐,将其反复搓洗干净。
麻鸭是昨夜宰杀好的,楼云春出力不少,想着他头顶鸭毛、面无表情的模样,胥姜便忍不住发笑。
她找来两只陶瓮,各填入一只麻鸭和半斤青螺,随后又自野菜中抓出两把金线莲放进去,最后撒少许清盐,注水封瓮。
瓮要封得严实,否则汤气外泄,便失鲜三分。
封好瓮,放入木甑中隔水蒸,待木甑上气后,便转微火,蒸四个时辰,此汤方成。
胥姜盖上炉口,让汤在炉子上慢慢蒸炖,瞧着时辰刚好,才将自己收拾一番,出去开门。
屋外雨已经停了,地上还是湿的。
买朝食的小贩与梁墨几乎同时拐进巷子,胥姜一时不知先招呼谁好。
“娘子今日吃什么?”
“有什么?”
“有馒头、粟米粥、胡饼、油果子,馅饼。”
“梁墨吃了么?”
“吃了。”
梁墨从驴身上下来。
胥姜回屋取来两只碗递给小贩,“那就要一碗粟米粥,一个馒头、一个馅饼。”
随后瞧见蠢驴肚子鼓鼓囊囊的,又一脸餍足,便对梁墨问道:“你喂它什么了?”
“野麦草。”
梁墨拍了拍驴身上的两只麻袋,“见它爱吃,我还给它带些回来。”
难怪,这死驴子最爱吃的便是麦草,尤其是新鲜带露水的,往日在旅途中,一见野麦草便是拉都拉不住。
“别惯着它,当心这蠢驴赖上你。”
“不碍事。”
梁墨摸了摸蠢驴的脑袋,将它牵进后院,蠢驴踮着小碎步紧跟在他身后,不时拿头去蹭他的手。
好一副狗腿样。
胥姜数了钱给小贩,然后端着朝食进屋了。
梁墨拴了驴进来,问道:“东家,今日纸坊送纸来么?”
“送,这会儿雨刚停,估摸着晌午才能来。”
胥姜笑道:“别急,等云散了再刊印,你若是得闲,便将昨日胡煦修注的那本书接着补完。”
“好!”
梁墨跃跃欲试,撸起袖子便去找书和纸笔。
胥姜吃完朝食,也将昨夜未修补完的那卷县志找出来修。
两人一人一桌,皆专注于手上的活计,梁墨偶有不通之处,胥姜便指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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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人都完活儿,厨房中的汤也透出香来,胥姜起身去瞧了瞧,还差点功夫火候,便让它继续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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