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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轨没将后面的那番话说出来,而是冠冕堂皇地又补充了一句:“元嘉,我们虽是要听从陛下的安排,但也得为你我的前途与安危着想吧。”
“若是你真如陛下所说的那样,成了扶持周王上位的社稷股肱,却被这位懦弱到只想避祸的继承人直接转手给卖了,以向他的姐姐示好,到时候岂不是在自寻死路?”
李元嘉:“这……”
李元轨看着他犹豫的表现,心知自己更多了几分说服他的把握,“反正,陛下只要是由他和天后所出的儿子继承皇位,是周王还是雍王根本没什么关系吧?你若还觉这其中有什么不妥的话——”
“不如在大朝会前后,再看看雍王和周王的表现。”
若要更为客观地品评这两位皇子,这等正式的场合再好不过。
他们所剩下的用于决定的时间,也确实不多了。
陛下的身体显然已因事不由己而愈发衰颓,竟连托孤之言都已对着李元嘉说出,想来是对于自己的身体有了预感。
到底是选谁,不能犹豫太久了。
一想到这里,李元嘉不由指尖一颤,“好,我会找机会同他们二人谈谈。”
就放在大朝会之后这等人员走动复杂的时候好了。
……
可或许是因为这份朝堂迭代的压力,当新年的讯号自东都鼓鸣传递在风中的时候,李元嘉甚至没能感觉到多少新春的喜气。
这替代了咸亨的上元年号,作为呼应李唐道教传统的祈福之言,也好像并未在他走出屋门时,让他觉得自己也为冥冥之中的福祉所眷顾。
倒是李清月饶有兴致地看着庭中的烧竹欢庆,而后一把抓着太平就跑去天后的寝殿要压胜钱去了。
“你都几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武媚娘好笑地将压胜福包和生辰礼物一并送到了女儿的手中。
见太平已是乖觉地意识到她们二人有话要说,从此地退了出去,她这才继续说道:“他将王方翼调回朝中了。”
李清月笑了笑:“也难为他将这些此前被他猜忌的本事人,都给一个个安排上岗。”
此前李治和李元嘉之间到底说了什么,虽不能直接被人听墙角听个明白,但李治对于李元嘉有所委任这一点,却并不难猜到。
现在阎立本请辞,李治又损失一名干将,自然也要将其余可用之人尽快调入朝中。
那么他又还何必顾及,王方翼乃是王皇后的堂兄,也是太原王氏的重要一员。
他只需要知道,王方翼的祖母乃是同安大长公主,和李唐之间有血脉关联。
而此人历任州郡地方,既有放手打压豪强、抚恤地方百姓的魄力,又有领兵稳守边陲的本事,自然要比此前李敬玄等人好用得多。
这朝堂争斗,终于随着李治的一系列操作,被彻底地摆上了台面!
改元——或许也当真在与这一串试图破局的改变相互照应。
李清月并不惧怕他的这等垂死挣扎,哪怕此次被他找回朝中的既算好人也算能人,也不会影响她在此时的行动。
她晃了晃手中的两份礼物,朝着武媚娘眨了下眼睛:“阿娘,用上元来作为李唐的收尾,也算是善始善终了吧?”
第263章
怎么不能算是善始善终呢?
大唐的第一个年号武德,指代的是接续唐虞之风。
而这上元的年号,同样也是追忆先人。
若是真让其结束在这个年号,横看竖看,都是一出前后照应。
武媚娘也是这样觉得的。
既已将一争皇位的谋划彻底放到明面上来说,她也毫不介意于接下安定的这句新年展望。
“这些李唐宗法的拥趸者为了立谁为太子的事各怀心思,你倒是连他们该怎么给李唐王朝陪葬都已经想好了。”
李清月一脸无辜:“谁让有些人非要明知不可而为之,可不能怪我没给他们留下生路。”
武媚娘轻笑了一声:“你说他们是明知不可而为之,我却觉得这话用来品评他们,还是太给面子了一些。
或许在他们眼中,你我才是那明知不可却非要趁势而起的一方。”
他们的种种表现,该当称为抱残守缺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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