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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本以为自己做到了,自己终于可以回来见他了,终于可以狠狠打他的脸,告诉他,自己就是没有他,也一样可以。
可事实呢,他确实做到了,也回来了,但见到的却是坐在轮椅上的寒沉,不知道能不能再站起来的寒沉,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恨与怨顷刻之间全都化为乌有。
没人知道他带着面具,在会客室里见到沈辞和背对着他的寒沉时,他有多么心慌,在心里一遍遍祈祷着坐在轮椅上的人不是寒沉,安慰自己那不可能是寒沉,背上却被冷汗浸湿。
还要在知道是他的时候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压抑自己的思念,装作不认识他,在他面前表现得轻松自在,连表明身份的勇气都没有。
没人知道他的害怕,没人懂他的痛苦,懂他真的见到寒沉坐在轮椅上,有多么崩溃。
祁钰的喉头动了动,嘴唇几度开合,却发不出半个音节。
他想问,寒沉,你为什么会坐上轮椅?他想问,你这些年过得好吗?他想说,我好想你,我做到了,我回来了。
可这些话在看到寒沉的那一刻,都被他硬生生地吞回了心底。
灯光洒在寒沉的脸上,映出那熟悉的轮廓,刻骨的思念涌上心头,又被他死死压下,无言对视着他。
“怎么?几年不见,连人都不会叫了?”
寒沉的声音亦如当年一样,似乎从没变过,他们也从没变过。
祁钰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只能勉强挤出一丝声音,“叔……叔。”
他的声音颤抖得可怕。
寒沉的眸光微闪,“嗯,长大了。
过来点,让我好好看看。”
祁钰艰难地移动脚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上,疼痛而无力。
他靠近寒沉,视线无法从他腿上移开,不敢去想他的腿到底怎么了。
寒沉察觉他的目光,微微勾唇,“没事,小意外废了腿而已。”
祁钰的心像是被重锤砸中,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强迫自己看向寒沉的脸,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小意外是吗?”
“嗯,别担心,我还没那么脆弱。”
寒沉轻轻拍了拍大腿,“可以给祁少当坐垫,要坐吗?”
他玩笑似的说,语气轻松,仿佛这双腿真的无足轻重,毫不重要。
他是以为这个笑话很好笑吗?可是祁钰一点也笑不出来,他站到寒沉面前,无力的蹲下,眼眶通红,紧盯着他的眼睛,声音接近崩溃,“你为什么还能跟我开玩笑,这就是你为了让我离开的原因是吗!
你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要骗说不要我了,骗了我,又在我的背后安排好一切,你是不是认为可以一直骗着我?”
“我长大了,我有能力了,你看到了没有?你骗不了我了,我知道你在我背后安排的一切,却从来不知道你的事,而你呢,这五年你都知道我的所有事情,我却就连你出了事,废了腿都是刚才知道的。”
祁钰说到最后声音溃不成声。
寒沉的笑意在祁钰的质问中渐渐收敛,他看着祁钰眼中的痛苦和愤怒,心中一痛,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祁钰,这只是一双腿而已,真的不重要。
也没有认为能一直骗你,我身上发生的事情都和你无关,知道吗?”
祁钰的眼泪顺着寒沉的手滑落,他摇头,否认寒沉的话,“不,不是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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