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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清越落她两步距离,站在二级台阶,不远不近地看着小姑娘跟剥洋葱似的,一层层把自己摘得剩个干净的核。
打底是件白色的裙,款式简约大方,平方领,缀了一圈儿奶蓝色的蕾丝。
两只细细胳膊各抓一条麻花辫,低头把皮筋松了。
蓬松如绸的发,发尾打着垂顺的卷儿,勾勾缠缠地垂到极细腰肢。
管家看过来,拿不准贺清越是进或退,他微微一笑,迎上目光颔首,风度翩翩。
电动玻璃门再度开合,刺骨冷风乘虚而入,初弦避之不及,冻得齿关颤颤。
她回头,鼻尖儿扫了淡淡的红,眼神幽幽怨怨,透着敢怒不敢言的委屈。
他挑一挑眉,清冷眼底藏了不甚明晰的笑意。
算作“贺叔叔”
的回敬。
故意的。
一定是故意的吧。
初弦闷闷捏了下鼻尖,决意不搭理他,三两步向着应老爷子小跑过去。
应老爷子一身靛蓝唐装,下摆的金龙吞云吐雾,龙爪踩珠。
初弦亲昵地挽住应老爷子,檀红的唇漾开甜丝丝的笑意,嗓音绵软动听:“爷爷,都这么晚了,怎么还让我来打搅你呀?”
应老爷子面上有几分显而易见的憔悴,不复上日相见的精神气,反而有种缠绵病榻的架势,他强打起精神和初弦说话:“下午睡了一觉,梦到了些从前的事,有些想你,想让你来爷爷跟前陪爷爷说些话。”
言罢,看着贺清越的方向,笑说:“爷爷知道你过几天要和清越一起去伦敦,想着他今天过来,刚好让你们熟悉一下。”
初弦觉得这见面的动机很难成立,她乖觉地点了点头:“等我从伦敦回来,给爷爷带礼物。”
应老爷子重重拍了两下她的手背,笑说:“清越,我这孙女年纪还小,她要是哪里做的不好,你多多担待她。”
他青松朗月地站着,原先臂弯搭着的外套已经让管家拿去妥善挂起,初弦视线越过他,两人的外套并排挂在一起。
一黑一白。
贺清越笑一笑,举起右手提着的礼盒,适时接话:“深夜叨扰,给老爷子带了茶,是您最喜欢的老君山。”
人至老年,心性愈发像小孩子,应老爷子双眼一亮,不住点头:“好茶好点心,这才不算辜负了今夜这场雪。”
老爷子没让初弦去沏茶,三人围着云梨木矮几席地而坐,落座时,应老爷子忽地咳了一下,指挥:“初弦,你坐那儿去,方便爷爷和清越说话。”
初弦不疑有他,单手撑着桌面,支起瘦得骨感匀称的小腿,换到了贺清越右手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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