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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承末年间,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战火持续十余年。
樾州褚家兄弟揭竿而起,凭家族雄厚钱财支撑,和骁勇善战的褚家义子卫矛,一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但乱世出英雄,樾军并不能独占鳌头,十年的战争大陆已是千疮百孔,民不聊生,几军派使臣谈判后达成共识,止战分地而据,休养生息。
樾军选占北,承都城奉京。
然外乱暂止,内乱却起。
褚家三兄弟在皇位上起了争执,褚老大自认理该长子登基;褚老二,褚老三则各觉自己比文强武弱的长兄更适合乱世称帝,几兄弟谁也不肯退让,只能以武力说话,令大陆闻风丧胆的褚家军定安十六年昏暗潮湿的牢房中,女子一动不动的趴在脏乱的谷草上;她身上遍布伤痕,将白色的囚衣浸的鲜红刺眼,连乌黑的发丝上都沾了血,有干涸的,也有才添上的,散发着刺鼻腥臭的血腥味儿。
“开饭了!”
一盆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随着哐啷一声落进了牢房,不知名的汤水溅的四处都是,留在盆里的仅有几片烂菜叶子。
狱卒却毫不在意,转身面无表情的走了,也没有去看女子是死是活。
这是死囚房,关的都是凶犯,死不足惜。
然狱卒在转角处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向那间牢房,见那血色的身影久久未动,才无声一叹,眼底浮现几丝不忍。
就这样死了吧,也就解脱了。
否则“做什么呢!”
同伴的声音响起,狱卒回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同伴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迅速皱起眉头,压低声音:“那可不是我们能掺和得了的!
你的同情会害死你!”
狱卒知道同伴是出自善意的提醒,低低应了声便随他离开了。
其实同伴多虑了,这事他哪里敢掺和,别说掺和,那是碰都不敢碰的。
她杀的可是宣徽院南院使家唯一的姑娘。
南院使齐大人失去爱女一夜白头,齐夫人病倒至今未能下榻,齐家两位公子疯了一样要为妹妹报仇。
如今,谁也保不了她。
狱卒的脚步声渐远,牢房中血迹斑驳的女子轻轻睁了眼,这一睁眼便显得她愈发可怖,因为她那双眼里布满泛黑的血迹,骇人至极。
她的手指才轻轻动了动,就因指骨碎裂痛的撕心裂肺,可她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脸上甚至连多余的神情都没有。
她已经习惯去承受这些痛了。
被关进来的第一天她就受了刑,因她拒不认罪,接下来每天她都会被带出牢房,日日受着不一样的刑罚,受完刑替她治了伤才会将她扔回牢房,就这样日复一日,至今已有一月吧?她的眼睛,是三日前看不见的。
她知道她受的这些并不符合奉京狱法,但那又怎么样呢?没人管她,也没人敢管。
毕竟,死的是宣徽院南院使,兼枢密院副使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
如今朝廷由中书省,枢密院为最高统治,其次就是宣徽院,而六部形同虚设,她那户部侍郎的父亲,哪里能管的了她。
从她被关进奉京狱至今,父亲母亲连一句话都没有带进来过,更别提见上一面。
最开始她还抱有希望,想着家中能为她周旋,洗清她的冤屈,可渐渐的她就明白,没人会救她了。
齐姑娘在她怀里断的气,彼时她的手上还拿着凶器,另有寺中香客作证,亲眼见她杀了人,人证物证俱全,不容她辩驳。
即便她说上千次万次人不是她杀的,也没人会信。
傲骨磨平,希冀尽消,时至今日她只求一死。
可那些人连死都不让她痛快。
当夜,她的判决书下来了。
凌迟。
魏姩的唇动了动,那双没有光彩的眸子里,透着令人窒息的绝望。
竟是凌迟啊那就是将她踩在地上,揉进尘泥,再没有半点尊严可言了。
可她能怎么办,她的手筋脚筋尽断,无法自戕,只能等,等那个无比惨烈,没有人性的死法。
魏姩怕吗?当然怕啊,她怕极了,可她现在连哭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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