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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提及襄城,她格外警惕道:“随州生乱,自然要防,可是屹王殿下此番不在随州斩草除根,奔查随州城郊及周边,反而绕远去了襄城,实在怪异,更叫人捉摸不透。
最重要的是,襄城与青淮山短距,若真出了什么事,我只怕宗门会受波及。”
容与安抚她的慌乱,“朝堂安定,并非只在庙堂单方面包纳存异,宽宥江湖,而是靠双方共营平衡关系,若有一方执意打破眼前的这份平衡,必然兴祸生乱,届时,当权者势必也会亲身体验到,原来看似早成一盘散沙的各宗各派,遇事竟还能拧成一根绳去使力。”
他说这话时,面上神情透着几分平日里并不常见的轻狂劲,周妩其实早知,青玄门的弟子爱护大燕之心,其实并不及对宗门图腾的信仰。
他们处世,却也像是隔离于世。
而彼此无碍,便是最好的相处之道。
容与继续沉道,“做得不偿失之事,乃为高位者的大忌,皇帝高坐龙椅之上,享受着无忧的安逸,自不会冒然选择犯险,所以眼下青淮山无碍,阿妩也可安心。”
听此话,周妩神色并未放轻松多少,屹王眼下的所行所为,时时牵扯着她的神经,叫她无时无刻不紧绷防备着。
“不知他会不会真的抓捕回来什么光明教的大人物。”
周妩深思低喃,揣摩着梁将军走前留给素素的那几句话,心中愈发觉得不安定,“先前一切都还算进展顺利,到眼下这关头,我只怕会变故多生,叫人防不胜防。”
容与落了筷,包裹住她搭在桌沿的手,认真道:“襄城上下遍布青玄门的人,你若当真想知道屹王此番行事为何,消息虽非易得,但也并非无法完成。”
“当真?朝廷谋事,你们也能插进眼睛?”
容与一言点悟了她,“大燕哪条法历明令设限,称江湖门中弟子不能在朝为官?”
周妩恍然,瞬间睁大了眼,“你们竟钻这个空子。”
容与从容一笑,“哪是钻空子。
人家分明也是真才实学考上去的,其实原本就是想去试试题,结果不想提笔得中,还分了官,念及襄城正好离家近,还有不菲俸禄可领,我那同门小师弟不是不去白不去?”
周妩还是谨慎态度,又问道:“那他在襄城是什么官,太小的应该不行,听素素说这事涉密,小兵小将该是听不到什么风声的。”
容与仔细回忆着那官职名称,如实回说:“好像是府州县学的教职。”
“教职?”
周妩惊讶地确认了一遍,而后叹气,面色显带忧愁地摇了摇头,“容与哥哥,你远居在野,应是对任官不了解,教职在学,手是伸不了那么远的,别说是意欲知明皇子行事的内情,就是想在公署插进手,都是不容易的。”
说完,周妩抿唇丧气起来。
容与却在这时及时补充完后面的话,“他不行,但其父为州府通判,管制于襄界,屹王萧钦入城行事,如何越不过他。”
闻言,周妩彻底愣了眼。
容与平静抬手,摸着她的头,安定她心,又道:“青玄宗门弟子,无有不忠,你安心。”
周妩不知能说什么,半响憋出句:“我们青淮山,还真是……卧虎藏龙。”
若不是容与哥哥告知,她如何也不会想到,朝廷高官之子竟会拜进宗门为弟子,这就像是被人呵护照料养大的玫瑰花,有一天却突然跑出了花圃,坚持要扎根荒丛,简直处处都显违和。
见她如此讶然,容与笑笑,同时也想起些昔日渊源,他回想着,“当初我们暂别,我在山上一直未收到你的来信,心情郁急,也在后面训练时对弟子们没少严厉,后来就是那小子误打误撞代我收了信,他性情憨实,被我责问为何迟到,便实话说是为取信,并临众高喊还有一封是‘夫人’所寄,他一出声,瞬间引得弟子们环围起哄,他们后知失态怕我加练,个个战战兢兢,但那日,我给他们留了整个午后的清闲。”
这些事,周妩并不知晓,但听容与哥哥细节描述起当时的场景,她心里跟着想象出那些画面,觉得微微羞耻,却又感觉丝丝的甜蜜。
那他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呢?是被调侃得不自在,还是微微带上了些恼,毕竟门主尊威,该是不容揶揄才对。
好奇想知道,她便直言问出了,“容与哥哥,弟子们僭越冲你起哄出声,你当时恼没恼?”
“接拿过你的信,手心都觉烫热,我早没心思去管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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