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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岫云真是听不惯这孙少卿阴阳怪气的语气。
不过她的确是有些料到了。
白日里她塞玉牌给翟三娘的时候,发现她指腹多茧,一定是长年弹琴弦的,崔岫云又顺手摸了她的脉一把,没什么病气,她当日称病不来四方馆,就显得奇怪得很。
本来正想查的,她却上门来了。
崔岫云也只得跟着孙少卿回了大理寺。
四方馆的大多官吏都是特开的考试来招选人的,只管馆内之事。
翟三娘是三年前入四方馆,从来也没出过差错,只是她平日里还在清坊弹奏娱人这事,还真无人知晓。
“家中一母卧病在床,一妹尚且年幼。
也难怪,清坊的主事说,她也去了两年了,在坊里有别名。
李深去了清坊几趟,她方才跟我们讲了,有一回李深私闯乐师后室,见了她一面,也认出她是四方馆的人,而后常常纠缠……”
孙少卿调来翟三娘的户籍说道。
这样倒是解释得通。
崔岫云看了看半个时辰里大理寺审出来的东西,也不过是李深和裴望起冲突的经历,她说:“我要单独审她。”
背靠着萧贵妃和高家还是有些好事的,孙少卿都懒怠拒绝她。
牢房里翟三娘见她来了,赶忙扑到牢门前,崔岫云点点头见人走了才蹲下身:“你家住在哪儿?”
“绵山巷。”
翟三娘愣了愣答。
“裴家周围。
他起初是怕你被牵扯进来毁了名声,才打算自己担责的吧,”
崔岫云直接点明,见翟三娘退后一些抿唇,便道,“你们俩的事,最好同我说清楚。”
翟三娘垂首,揪着自己的衣角小声说:“我们是自小相识,这些年他在云州,我们亦有通信……”
“他知道你在清坊?是为了见你才进去的?”
“他是知道我在清坊,但从来不进去,只在外面等我,”
翟三娘先点了头,又摇了头,“自回京以来,他只要不值守,就会来的……但是那一日,他在后门等着却遇上了几个相熟的人,那些人拉着他进去了……这才撞上了李深。”
这就对了,知道裴望日日在清坊等人,知道他等的是谁,才能围绕此设局做文章。
之前苏见深说,是江南世家子弟邀裴望去清坊的……
“当日李深只是试图想摘下你的面具,就被裴望打了吗?”
崔岫云回想着在场的人所说,起初她不觉得这奇怪,因为她觉得裴望就是个莽夫,可他并非如此,那就奇怪了。
翟三娘垂眸,退了两步在牢中朝她跪拜:“事已如此,求大人别再追问此事,我与李深的事也与……与此案无关。
裴望绝没有杀李深,我愿意担罪,是我受辱而后怀恨在心,故意在迎使节那日休沐,而后潜入杀了李深。”
崔岫云打断她:“你听好。
有人杀了李深,故意把尸体在宴饮时拖到厢房,一是为了让这件事人人皆知不可遮掩,二是为了与裴望巡查的时间吻合。
从开始就有人要陷害他,不是你此刻说点儿什么就能改变的。
你先待着,别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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