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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荧光彼此挨着,或因受了挤压,边缘显出略深的色泽。
顾乘风完全迷了方向,只任直觉引导,在那荧火之海费力地挪移。
与此同时,那暗涌又从他身后袭来,险些折断他的左臂。
他只好奋力蹬腿,双臂急展,朝前一探。
说来也巧,正是这一探,叫他薅住了常朝云的发髻。
他再抟身一翻,这便推开荧火,将常朝云抱在怀中了。
常朝云双目紧闭,右颊挂了一道皮肉伤,发髻蓬松,散在荧火间,柔若闲云,黑如焦墨。
顾乘风此刻难辨方位,好在他集中心智,吐一口气来。
这口气朝他左面漂去,他便知此刻他与常朝云横在水中,只向左边直直游去,便可游出水面了。
他拿那所剩无几的气息一路探着方位,浮出水面时,已是精疲力尽。
无念子与柳浊清仍与几股水柱相搏。
顾乘风才把常朝云推出水面,他便被一股力道拖入水中。
柳浊清喊一声“师兄”
,随即飞身扎入水洼,助顾乘风摆脱两股暗涌,将他带出水面。
二人跃空一丈,各抱住倒悬的石柱。
顾乘风虽遍体鳞伤,此刻却喘着粗气,对柳浊清说:“血,那怪物怕血!”
柳浊清半信半疑,随顾乘风咬破手指,待水柱来袭,二人便瞧准时机,弹出指尖血滴。
那水柱虽得水柱之形,实乃玉魄冰虻的幼蛆所化,只是那玉魄冰虻幼时并无形容,单是一股团聚的阴浊之炁,需借水成形。
此虫以人畜鲜血为食,却因无体无形,惧怕活物血液中源源不断的阳烈之气。
只有在这地洞之内,血液一入水洼,便阳气尽褪,单留阴浊之气,化作那点点荧火,方可为这玉魄冰虻食用。
方才常朝云说,这水洼中寒煞之气并非怪物体内寒毒所致,顾乘风便猜到,此怪离不得此洞,而在这地洞之内,最不同于寻常山洞的,自然是这寒煞气盛的涧水和水中的荧火了。
柳浊清道行太浅,自然不能相信这世上还有食血又怕血的怪物,唯独亲眼看见那两股命中血滴的水柱顷刻间化作火蛇,同时尖叫连连,摔回水洼,她才相信此事。
柳浊清欢天喜地,对护着常朝云的无念子道:“这怪物怕血,这怪物怕血。”
随即问顾乘风:“师兄,你是如何知晓它惧血的?”
顾乘风刚要说话,地洞远端忽然紫光大闪。
水洼登时静了,顾乘风、柳浊清和无念子都朝那光亮眺去。
紫光移至近处,忽变作白光,勾出一朵浮空的莲花。
霎时间地洞之中莲香四溢,花蕊抽出五彩磷光,化出一位散仙。
此仙青衣白裙,面色红润,看脸面像个四十开外的凡女,发髻却已银白了。
“是谁伤了我的玉魄冰虻?”
散仙问道,“可知玉魄冰虻是我哀牢山镇宝灵虫?”
顾乘风、柳浊清跃下石柱,顾乘风对散仙拱手道:“想来这位仙姑定是灵毗上仙了。”
“你也不用管我是谁。
我只问你,伤我玉魄冰虻的是谁?”
顾乘风心想,那玉魄冰虻定是灵毗上仙豢养的灵虫,与其照实说,倒不如自己一人承担,于是对灵毗上仙说:“上仙的玉魄冰虻是晚辈所伤。”
柳浊清道:“上仙,其实那冰虻是我跟师兄一同伤的。”
灵毗上仙笑道:“难得你们同门友爱。”
她又瞥向无念子和尚在昏迷的常朝云,问顾乘风、柳浊清道:“我嗅得你们二人灵馨灌顶,乃仙门弟子,怎与这两个邪魔外道在一起?”
顾乘风长话短说,将他们此来哀牢山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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