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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姑奶奶粗哑着声音说。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野火……”
虞景祺依然扯着翁姑奶奶的衣摆,念着怎么也背不全的诗。
“喵……”
花狸猫先一步窜上了楼梯顶。
平五扮演的角色早上还晴好的天气,到了中午便刮起了风,天就阴沉了下来。
卞维文拢着袖子站在西门边一间角屋的门口,他对面,卓老汉一身有些破旧的棉袄,搓着手依在门边,两人脚边有一只火盆,碳火烧的通红,卓老汉伸着两手架的高高的烘着,跟卞维文面对面说着话。
卓老汉是守城门的老兵,跟卞家有些古老亲戚,当年在跟长毛打战的时候伤了一条腿,后来卓老汉便托了卞老爷的关系当了守门的差。
前些年,他家小子又是托了卞维文的关系进了衙门当车夫,两家关系倒算是亲近。
“我家小子说了,昨夜是审了一夜,那姓朱的没招,不过姓朱的提到翁冒,姓朱的说他是来上海找翁冒核对李记账目,但翁冒先前已经离开了李记,那姓朱的不晓得,这便被衙门抓住了漏洞,所以衙门那边一并拿下了翁冒……”
卓小子叫卓铁,就是衙门驾马车的那个,他在衙门里做事,有两个兄弟的父亲是守大牢的,只出去转了一圈,便把衙门昨夜的事情打听清楚了。
“也就是说,其实衙门现在并不能断定翁冒到底是不是革命党,对吧?”
翁冒沉思了一下说。
“我家小子打听来是这么个消息。”
卓老汉道。
“那制造局那边的事情你听到了些什么?”
卞维文又问。
“嘿……”
卓老汉咧了咧嘴:“制造局那边早就乱七八糟了,私里弄军火,零碎到卖,不晓得多少,从上面当官的,到下面当差的,那是虾有虾道,鳖有鳖道,都在想着法子捞钱……”
这也正是翁冒能通过平五和孙头弄到军火的原因。
“制造局这边倒也是经常戒严和盘查,但大多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当官的根子烂了,真要认真查起来岂不查了自己一屁股,回回大约也是上官责令了,制造局这边便做个形式,其实制造局这两年,这种形式都少了,大约也就是昨晚抓到了革命党,上海道那边给了制造局那边一个通令。
制造局自然要有所表现,这种戒严和盘查最多抓两个小兵,队以上的兵头都不会牵扯上。”
卓老汉说了一大堆,卞维文大体晓得,今天制造局的戒严和盘查只不过是一个形式,老卓这外人都能晓得,孙头那样的老兵油子能不晓得?还至于巴巴的让平五通知老二?冒险把枪运送到永福门来?这才是真正的自找死路。
平五有问题,这是卞维文下的结论。
“行,我晓得了,那我告辞了。”
卞维文点点头,又说:“老卓,你跟卓铁说,看现在这社会,马车迟早要不行的,你让他有空来找我,我东家跟人合伙弄了一个车队,正招人学开车,卓铁要是愿意,到时我跟我东家说说,去学个开车,也是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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