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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筷子把鸡对穿的架势看得冯二焦眼皮子狂跳。
不是说好不生气的?这姿势哪里像是要夹菜,就是这鸡生前恐怕也禁不起这么一下子啊,更遑论它当下还只是盘菜。
男人却挑着唇角问他:“看这鸡的颜色,像不像那丑东西的脸?”
冯二焦眼神发飘地扫了一眼焦褐色酥脆的鸡皮,继而又联想到了小姑娘那张小脸……好像,是有点像呢。
接着便听见“啪”
地一声,男人掷下手里的那对玉箸,嘴角扯出了冷笑的弧度。
“难吃至极不说……”
“还丑得让人毫无胃口——”
这下子,冯二焦再驴的脑子终于也听明白了。
感情还是生气,还是膈应着呢……但细想之下,他家主子向来都养尊处优,挑剔讲究。
偏偏今个儿还差点睡了个丑八怪,换谁谁不生气?至于被那女子丑到晚饭都吃不下什么的,当然也都是人之常情。
……茶花到家的时候恰逢星辰漫天。
她住的地方是一个寻常的草屋,外头用了一圈篱笆围出了个简陋的小院。
榻上的男人眼鼻苍白,唇瓣干裂而显露出憔悴容颜。
两层似麻布又非麻布材质的被褥沉重地压在他的身上,是这屋子里唯一可以给他汲取温暖的东西。
他五官说不出有多精致,但从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庞上隐约可见俊逸。
起初他只是挨了几刀,躺在榻上不得动弹,后来伤口却因为过于恶劣贫瘠的生活环境开始腐烂流淌出脓水。
男人高热不退,连最基本的面食果腹都难以被满足,就更别说要请个大夫来为他配药治疗。
还是茶花用了所有的钱,勉强请来了一个老到眼睛几乎都看不清的大夫来为哥哥开药,连续灌了半个月的苦臭黑汁,最终才保住了陈茶彦的性命。
可伤口迟迟不能痊愈,哪怕结痂了,也会因为内里积满脓液而不得不揭开来让大夫重新消毒上药。
这般反反复复,再是俊润的贵公子也很快肉眼可见地憔悴消瘦成了皮包骨。
按着大夫的话来说,他两个月之前就该死于病痛之中。
所有人包括陈茶彦在内也都是这般认为,可偏偏茶花却死死攥住他的衣角不放,硬是让他熬过了这两个月。
可到了当下,茶花却只需要耐心地等到天亮,便可以为哥哥买来续命的药材。
因着伤口与病痛的缘由,陈茶彦鲜少能睡好觉,往往如惊弓之鸟般,稍有些动静便会从昏迷中惊醒过来,无声忍受着那种腐烂躯体的痛楚,也不会告诉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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