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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殿内寂静如深渊,只有感受到温暖的大青虫还在地上蠕动。
跳动的火光映在裴夙脸上,忽明忽暗的光影中,凌厉的侧脸的愈发显出些阴晴不定的戾气来。
刀剑般阴寒的目光缓缓落下来,冷汗几乎浸透了长京的里衣,他忐忑地维持着跪地的姿态,时间仿佛就此凝固了一般。
半晌,上方才传来低沉的命令。
“退下吧。”
几人立时如蒙大赦一般,轻手轻脚地从殿内退出。
长京临走前神色复杂地向榻上望了一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着离开了。
人走后,整座空荡荡的大殿便只剩裴夙一人,手指轻轻一抬,那只大青虫便落入他的掌心。
他饶有兴致地观赏了片刻,眸中兴致未褪,一簇魔焰腾地从掌心升起,瞬间将青虫吞噬,青虫被魔焰灼烧,痛苦地扭动身躯。
火光映在裴夙眼底,星星落落,赤红一片。
直到火光褪去,掌心里不见青虫的身影,只剩一颗长满青苔的石子,泛着他曾经最熟悉的气息。
他长眉一挑,唇角勾起阴冷的弧线,溢出一声弥漫着恨意的低叹。
“师尊,好久不见……”
天色深沉,逼仄的窄巷曲绕不尽,若有若无的女子哭声从两侧门廊中传来。
一道道门排列在两侧的墙面上,每隔几户,门楣上就挂着白,里面停着一口薄薄的棺材。
小苏神情紧张,紧紧地拉着的楚霜衣的衣袖,小声道:“师尊,有人在哭。”
若是放在百余年前,这种阴暗的小巷,以楚霜衣的胆色,恐怕一刻都不愿多留。
不过这百余年,惊悚可怖的事情经历的多了,胆色也随之磨砺出来了。
以前与徒弟出行,虽然也遇到过妖物,却从未遇见过惊悚血腥的场面,许是他运气不好,没了徒弟总能遇到这些。
楚霜衣俯身将小苏抱进怀里,声音压得很低,像孤魂似的飘荡在空中,“小苏猜猜,她们为什么哭?”
小苏没刚来时那么活泼,把头埋在楚霜衣怀里,闷闷道:“死掉了,她们家里的人死掉了。”
“生离死别,世事无常。”
楚霜衣的话里仿佛带着说不尽的惆怅,“为师若是死了,小苏也哭么?”
当年封阵之时,他不仅没能救回徒弟,还亲口说了那样一句话,想必徒弟早已将他恨之入骨。
按照书里的剧情,徒弟注定弑师,待到那时,他侥幸捡回的这条命也就走到终点了。
“不哭!”
小苏一下子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神色坚毅:“师尊若是死了,小苏给师尊抓一百个鲛人,放在坟前哭,好听!”
楚霜衣想了想那个画面,一百个上身赤裸的鲛人在他坟头放声恸哭,照眼下宗门里编排谣言的架势,八成要把他的死扯到上与鲛人缠绵悱恻上去。
他可不想百年以后,清宵仙尊的名号彻底沦为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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