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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都不必陆缙发话,康平眼眉一竖,那小沙弥顿时便被吓得消了声,为难的看向里面。
净空见来人样貌不凡,气度亦是雍容,只摆摆手,叫那小沙弥退下,反倒替陆缙斟了盏茶。
“敢问贵客,是有何事拜访?”
“未经许可,擅自闯入,是某违了礼数叨扰大师。”
陆缙对着这位法师,倒不像方才对那小和尚一样威逼,而是换了怀柔之策,略表歉意,“实不相瞒,刚刚出去的那个妇人是在下内人,内人近日郁郁寡欢,怕我忧心,便独自出了门,来了佛寺。
在下也是担心过度,才追随她进来。
敢问法师,我内人,是为何而来,所看的又是何病?”
原来是这样。
净空想起那妇人的衣着,与眼前之人皆出自同一针法,信了许多,又见陆缙虽语气略含歉意,但言辞却不容拒绝,一看便是上京的贵胄。
且他身后还跟了个带刀的侍从,虎背熊腰的,看着像是行伍之人。
净空游走于显贵之间,早已知晓他们的脾性,便是不说,他们也有办法教你开口,且刚刚那妇人吞吞吐吐的,似乎在隐瞒什么,当下也不再顾及,便顺手卖个人情:“郎君不知?你夫人是为了求子。”
果然同陆缙猜的没错。
他搭在桌案上的手指叩了一下,眉间微微皱着:“可我有事在外两年,同我夫人圆房刚半月,时日尚浅,应当诊不出子嗣,她何故着急求子?”
“刚半月?”
净空乍一听闻,眉头皱的比他还深。
“有何不妥?”
陆缙追问。
净空看了眼他,面色踌躇,又问:“这半月,郎君同夫人还圆了房,一共几回?”
“两回。”
陆缙并未隐瞒。
净空面露难色,念了句佛号,行医多年,这还是他头一回碰到比病症更难治的病。
他沉吟了片刻,才委婉地道:“刚刚那位夫人患的是不育的痼疾,且之前已下红一月,最近刚止,先前绝不可能与人圆房。
郎君你……是否认错人了?”
“不能圆房?”
陆缙倏地抬起了头。
净空见他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也深感罪过,只点头应是:“绝不可能。”
原来如此,原来江氏从一开始便不能圆房。
所有的猜疑在这一刻落了定,陆缙眉眼凛冽,周身的气息亦是冷的发灰,仿佛檀香燃毕后的灰烬。
好个痼疾。
好个不育。
他如此敬重江氏,爱惜江氏,被折磨了数日,就是不想变成同父亲一样的人,甚至疑心是自己心思不纯,动机不正,甚至直到昨晚都夜不安寝,彻夜难眠。
江氏却一直在欺他瞒他,对所有人撒下了弥天大谎,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可妻子若是不能圆房,那么问题来了……前几晚,与他同床共枕的那个女人,又是谁?几乎不用思索,不用猜想,陆缙脑中瞬间冒出了一个答案,一个明显的不能更明显的答案,叫嚣着要冲出来……搭在桌案上的指一蜷,他遽然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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