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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玄见她归来,忙迎上前去,手中已备有凉茶,递与她道:“你去何处了?我与蔺大人以为你自五殿下处归来便回司中,谁知我回来却不见你人影。”
冯允清谢过后,接过茶盏,轻啜一口,才缓缓道:“只是帮五殿下料理了些琐碎事务,因此耽误了些许时辰。”
她并不打算将张行邺所谈之事告知沈玄,毕竟二人只同事数日,交情尚浅,她心中并不全然信任他。
沈玄见她言辞闪烁,也不再多问,转而说起张行邺之事。
原来,蔺明轩将张行邺请入宫中时,便已将张府上下仆役悉数拿下,送往诏狱严加审讯。
明渊殿上,张行邺对诬陷林悫一事矢口否认,又坚称自己亦是妖书一案的受害者。
他向永靖帝言明,六年前妖书祸事之后,他冒死进言,力主立大皇子为太子。
如今太子已稳坐东宫数年,他岂会再行此等愚蠢之事。
永靖帝闻言,沉吟良久。
他心中虽觉张行邺所言有几分道理,亦相信他不会做出此等愚蠢之事,但心中仍存疑虑。
他深知张行邺与林悫素来政见不合,此次张行邺身处风口浪尖,而政敌林悫却未受牵连,他又岂能甘心?故谋害林悫一事,永靖帝尚存疑心。
然而,永靖帝尚未决定如何处置张行邺,诏狱那边又传来消息。
张行邺的管家对指使刺杀且污蔑林悫一事供认不讳。
他自称当年遭受林悫欺压,母亲因此离世,故此怀恨在心,趁此机会加以报复。
他只道不愿看着自家主子受无妄之灾,因为自己的罪行而牵连了主子,故此他招供完所有事情后,畏罪自杀了。
既如此,永靖帝碍于张行邺在朝中的深厚根基,便也只能不再追究此事,放他离宫。
冯允清心知肚明,这管家不过是替罪羊罢了。
这便是权臣的手段,即便是人证物证俱在,身处绝境,他们仍能巧妙脱身。
所谓“兽穷则齧,鸟穷则啄,人穷则诈。”
但凡能绝处逢生,便会毅然割舍去某些东西来为自己开路,即使是无数条人命。
这便是权臣。
冯允清歇息片刻,方缓缓道:“如今,林大人身上的冤屈虽已洗清,但探查妖书案主谋之事,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看来周瑞那日并未说出实情。”
沈玄点头道:“正是如此。
大约是你那日的‘阎王’未能破除他心中的防线,还得用你的‘招魂’之法才行。”
冯允清点头,又问:“蔺大人可将那些无辜之人释放了?”
沈玄答道:“他去了狱中,说是要亲自审问周瑞。
不知为何,他迟迟不放张阁老的家仆回去,只怕张行邺今夜只能自个儿下厨了。”
冯允清闻言,忍俊不禁,将茶盏轻轻搁置于案上,道:“我且去看看。”
冯允清步履匆匆,一路行至狱中,只见外堂之上,众人垂首肃立,似有所待。
她心中不解,遂问道:“怎的皆在外堂,蔺大人审讯也不去个记事的?”
那经历司的七品知事孟津,闻言上前一步,他额上已沁出微汗,颤颤巍巍答道:“回大人,蔺大人审讯之际,素不喜他人在侧。”
毕竟他方才便是被蔺明轩赶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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