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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昼明抿着唇,额角渗出冷汗,却只是握紧了双拳,从始至终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容因停下针,绕了个整齐的线口,将线剪断。
“好了”
,她嗓音微哑,隐隐发颤。
碧绡转过脸,见她漂亮的下颌上坠着颗颗豆大的汗珠,瞧着竟比祁昼明那个受伤的人出的汗还要多。
容因长松了一口气:“碧绡,把药和纱布给我。”
一炷香后,伤口包扎好,容因动作轻柔地替祁昼明盖上丝被,转过脸来对碧绡和乔五道:“辛苦你们了,回去歇着吧。
尤其乔五,今夜多亏你了。”
乔五一口应下,碧绡却迟疑着道:“夫人,让奴婢留在这儿帮衬您吧。”
大人这样的伤今夜定是睡不好的,说不准还会起热,若只留夫人一个人在这儿照顾,她不放心。
谁知她话音刚落,不等容因开口,乔五便道:“哎,碧绡姑娘,咱们还是听夫人的吧。
大人受了伤也需要休息,你在这儿终归不方便。
况且,夫人若真有需要,定会再去叫你的,你不必担忧。”
一边说着,他隐晦地冲碧绡使了个眼色。
碧绡虽一头雾水,但见容因坚持,最终没再执意留下,端起漆盘随乔五一同向外走去。
两人一走,容因站起身,吹熄了灯烛,小心翼翼地从床尾一点一点地爬进里侧。
小姑娘安安静静地躺下,而后动作轻缓地转过身背对他,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祁昼明跟着她侧过身来,借着透进窗棱的月色,用目光一点一点描画着她纤细的脊背。
他唇角微勾,于一片寂静中开口:“夫人生气了?”
生气好啊,生气就说明她心软了。
容因却不答。
窗外传来风吹叶动的轻响,此刻竟显得有些吵闹。
“真生气了?”
他又追问了遍,这次唇角的笑意淡了下来,神情里少了方才那份游刃有余的从容。
小姑娘仍旧默不作声。
他剑眉微拧,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
他想象中,小姑娘该心疼他受了伤,用那双漂亮的眉眼注视着他,然后嗓音软软地问他疼不疼才对。
可如今,她却根本不愿意理会他。
思忖片刻,他才要开口,却忽然眼尖地发现小姑娘瘦削的脊背一耸一耸,似是哭了。
他心头一紧,大手握着她的肩膀,近乎是有些强硬地将人转了过来。
果然,真的哭了。
怕被他听见,她还用双手用力地捂住自己地唇瓣,不让一声哽咽从口中逸出来。
鸦青浓密的睫羽被泪水濡湿,像被雨水打湿的花瓣,白嫩的桃腮上亦挂着三两滴粉泪。
可怜兮兮。
祁昼明一瞬间便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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