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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表了态,又说补贴她五百两,柳氏心头的气顿时顺了一半。
倒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要紧是他一个态度,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她的,比起忽然闯入的外来者,这十几年的感情难道是平白积累的么?
孔嬷嬷冲她眨眨眼,劝她见好就收,柳氏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便幽幽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自然一心想和她修好,只怕这位新主母容不得我们娘仨。
如今她对雪畔是恨之入骨,好好的姑娘,被她当众打了嘴巴子,羞得连人都不敢见,那日要不是我去得巧,梁上麻绳都拴好了,郎主想想,后怕不后怕?”
说着又落下泪来,哽咽着说,“我出身卑贱,怎么折辱我都不要紧,可雪畔是郎主的骨血,是开国侯府堂堂的小娘子,怎么到了她手里,竟也如奴婢一般。
不是我说,这金二娘子也太张狂了些,说到底她心里是瞧不上这个门第,瞧不上郎主的,还不是想巴结公爵府,才答应了这门亲事。
所以人还没进门,就尽心地作贱我们,好将我们踩在脚底下,往后这府上什么都是她说了算,今日整治了我们,来日只怕还要整治郎主呢。”
江珩被她说得直皱眉,“你又来了,何必这样揣度人家。”
“巴掌都上了脸,还是揣度吗?”
柳氏激动得坐起身,气喘吁吁半晌,又颓然瘫倒了下来,不无哀戚地说,“罢了,如今我说什么郎主都不会相信,倒好像我是那等专门惹事的人。
郎主怎么不想想从前,先头女君在时,我几时说过女君不好,纵是女君有时候生了闷气教训我,我也是自己忍着,从不叫郎主担心。
可惜现在这位主母过于厉害,我实在招架不住,忍不住要和郎主诉苦,郎主要是不爱听,那往后我不说就是了。”
眼睛还能闭,耳朵却闭不上,江珩听完蹙眉坐在桌旁,半晌没有说话。
他向来是这样,和谁亲近便听谁的,今日金胜玉不在跟前,是柳氏敲缸沿的好时机,便道:“郎主,这几日我一直在想,金二娘子和雪畔弄得水火不容,将来雪畔在她手底下只怕没有好果子吃。
横竖雪畔快满十五了,不如替她物色个好人家,只要亲事说定了,就是人家的人,金二娘子纵是再瞧她不顺眼,碍于亲家的面子,也不好把雪畔怎么样。”
江珩抬了抬眉毛,“说亲?说亲不也该嫡母操持吗,难道还能绕过她去不成!”
柳氏见他没有这个打算,心里愈发地着急了,支着身子道:“要是请她操持,就凭雪畔得罪过她,哪里还能觅得好亲事,她不怕雪畔将来压她一头?既是怕,必定给雪畔往低了说合,没准儿弄个六七品的小吏随意把人打发了,那我雪畔的一辈子岂不是毁在她手里了!”
江河脸上显得有些呆滞,毕竟金胜玉余威未散,他也不好什么都按柳氏的话做,便摸了摸胡子道:“六七品也不算低了,再说年轻轻的怕什么,将来还能擢升呢。”
柳氏却不依,“雪畔和云娘子都是郎主的骨肉,凭什么云娘子嫁进公爵府,我们雪畔就要嫁给芝麻小官?”
江珩咋了咂嘴,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凭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这两个孩子是一样出身吗?”
柳氏被他回了个倒噎气,心里虽不平,但现实终究无法回避,遂不情不愿道:“是,就算两个孩子嫡庶有别,可总算都是郎主亲生的吧!
早前我就盼着云娘子嫁得好,这样好歹也能帮衬我们雪畔一把。
郎主想,说合的人家不单打量开国侯府门头,也要瞧着点魏国公府的面子。
雪畔怎么说都是魏国公小姨子,连襟若是个小吏,魏国公脸上也不好看。”
江珩一听,倒真是这么个道理,抚着膝头思量了半晌,抬起眼皮道:“要不这事……托付巳巳踅摸吧。”
柳氏一听求之不得,如今云畔嫁入了公爵府邸,自身水涨船高,接触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勋贵人家,能替她爹爹弄来一个金胜玉,自然也有办法替雪畔物色好人家。
自己和她是不对付,不好登门去托付她这些,要是换了亲爹出面,无论如何要让上三分面子,总不能看着自己的亲妹子低嫁吧。
思及此,柳氏的“病”
立时都好了,挣扎着坐起身道:“郎主,今日不是正得闲么,择日不日撞日,要不然这就换身衣裳,往魏国公府跑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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