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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诧异地看向周朔,周朔也有些不知所措,还没来及做出反应,便见姜郡君已经领陶青走远了。
姜佩兮由阿青搀着向屋里走,听她念叨着:“姑娘先喝碗姜汤才是,手这样冷。
等暖过来再请李大夫看看,开些安神的药也好。
我叫人烧了热水,姑娘洗个身再睡,明早也舒坦些。”
“姜汤有多少?先给那些陪我出去的小厮丫鬟们,不够再熬。”
姜佩兮跨过门槛,进到内室,便抬手解颈脖上的扣子。
她扫了一圈屋内,陈列的东西已经在记忆里模糊,便直接问阿青,“先前大夫开的治冻疮的药在哪?你去找出来。”
说罢她又招来一个侍女,吩咐道:“你去库房把我嫁妆里的白檀香拿出来,钥匙在……”
说着,姜佩兮看了眼阿青,“问阿青要就是。”
阿青愣了愣,再笑有些僵硬,欠身行礼后便带人去拿钥匙找东西。
姜佩兮走到镜前,看着镜中的人,虽然披头散发,形容落魄,但年轻健康。
屋内炭火烧得足,姜佩兮脱下袄子后交给侍女,便做到桌前拿起木梳梳理头发。
侍女将袄子挂好后,又过来给姜佩兮梳头。
姜佩兮看向镜子里神情认真的侍女,其实阿青并不比她们贴心多少。
只是她习惯了阿青的存在,给予了她完全的信任。
姜佩兮从未想过有一天,失去这个从她出生起就陪着她的人,但上辈子没了阿青后又怎么样呢?
她责问周朔,怀疑周朔,最终和他撕破脸皮。
梳妆匣里的白玉珠手串被烛火照着,姜佩兮抬手拿过它,握在掌心。
清凉的触感在手心挤压着,这个珠子没有她那年给周朔做手持的玉好。
那是上好的青白玉,每一颗珠子都是她挑的。
那时她已病得很重,时常看不清东西,只能看见那些过分夸张的颜色。
她便只能等着日正中午的时候,对着太阳摸出几颗来。
征和五年二月十八,是她和周朔夫妻十年整。
在确认阿青是被周朔逼死后,她再次和周朔发生争执。
她为当年的一时冲动而懊悔,她不该帮他的。
她不断地想,要是他死在建兴的叛乱里……
就好了。
“佩兮……”
在零碎的记忆里,她只模糊听到周朔的声音:
“我们是夫妻。”
愤怒与绝望中,她扯断了要送他的玉持,将沾了血的珠子向他掷去:
“谁和你是夫妻!”
姜佩兮垂眸将手串放回匣子,今年是阿青陪伴她的第十九年。
她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也是最后一年。
“他们说我不是父亲的孩子,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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