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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前后,天气冷暖不定,一霎风雨一霎晴,关红雷的腰伤又犯,他起早去附近的小公园遛弯儿,一去就是大半天,直到有天中午回来,一头栽到在楼梯口。
何春霞这才慌了神,一边叫了120送医院,一边让关鹏回来。
……人民医院急诊室的走道上,挤满了病人和家属,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日光灯亮如白昼,把每个人脸上的痛苦、焦虑,局促不安都照耀得一览无余。
关鹏接了小红的电话,去缴费处缴费,关岚问了地方,迳直去找床号。
关红雷躺在观察室的病床上,面上罩着氧气面罩,手臂上夹着心跳和血压监护仪,隔着远,关岚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觉得无非是三个多月没见,关红雷又瘦了很多。
何春霞坐在床边的木头座椅上,弓着背托着头,身上一件花外套已经皱皱巴巴,听见脚步声,转过身体。
关岚叫了一声:“妈。”
何春霞没搭理她,神情阴郁漠然,又转过头,眼神直愣愣地看着病床,视着关红雷的脸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关岚见状也不再说话,站在拿起床脚上放着的诊断意见书,仔仔细细地看着:“脑出血,原因待查。”
下面是一行行龙飞凤舞的医生体,症状,血压指数等等……她看不懂,看了一看,就放了下来,倚在一旁发呆。
一时间竟然无话。
吸氧面罩的水滴发出“呼哧呼哧”
水声,监控仪时不时发出“滴滴,滴滴……”
的声音,萤光绿的屏幕上时时刻刻闪烁变化的数字,一帘白色的塑料帘挡住了其他病人和家属的人影,却挡不住嘈杂哄乱,充斥着血腥。
大小便以及消毒术的味道混合成医院里特有的气味,高声的惨叫和低微的呻吟都是锋利的刀,一点一点割裂着人心。
关岚看着病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老爸和一旁面容枯槁的妈妈,眼泪便掉了下来。
“哭什么哭。”
何春霞听到了她窸窸窣窣的抽鼻子的声音,回过脸斥责道,“你爸爸还没死呢,不到你哭的时候。”
关岚哽住,她又低低叫了一声:“妈。”
“别叫我妈。”
何春霞冷声,直直的盯着关岚的脸,喑哑声音说,“你回来干嘛?回来看我的笑话吗?”
关岚:“……”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瞪着何春霞,“妈妈,你怎么这么说话?我是你女儿,这里生病的是我爸爸,我怎么会回来看你的笑话?”
“你怎么不会回来看我的笑话,你不是心里最恨我的吗?”
何春霞抽了抽嘴角,目光森冷,犀利,如钩子一般,几乎要看进了关岚的眼里去。
“我?”
关岚愣愣,被何春霞莫名其妙的态度弄懵了,“我为什么要最恨你?妈妈,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我恨你?”
她质问,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如同一条冰冷的蛇,缓缓地从后脊梁骨蜿蜒向上爬升,又缠绕在她的心底。
“妈妈,你到底对爸爸做了什么?”
关岚不可置信的又问道!
何春霞的浑浊眼睛紧紧盯着她的女儿,“珠珠,你在说什么。”
塑料围帘被掀开,关鹏和齐小红走了进来。
何春霞悚然一惊,脸色惨白,她转过身子,不再说话,把脸埋进了手掌里。
“珠珠,你说的什么话。”
关鹏白了关岚一眼,将一叠缴费单放在了床头柜上,“这两天,妈妈都没阖眼,你一回来就乱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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