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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临渊学府也过了五年。
但其实,距离他和
阿雪相识,也不过才十五年的光景。
这十五年里,五年懵懵懂懂怀着一腔青涩的爱慕却谁都不敢言说;五年天南地北,一个在岭南一寸寸掰断自己的骨头,一个在北方抱着颗头骨年年南下搜寻无影的残骸;五年彼此相守,却没有一刻褪下所有伪装以真面目相待。
这风月楼里无数寻欢作乐的恩客与花娘,千金银钱掷过,一床锦被交叠,枕着楼外河水与月光,或真情或假意,也敢做一夜夫妻,欢声笑语说着喜欢与爱慕。
而他们合该是这世上最深情的爱侣,当年皇宫里那棵桂花树,如果今日还在,也早该见证他们的婚礼,哪至于生生蹉跎这十年的光阴?
楼外起了骚乱,脚步重重叠叠,惊呼声里,沐景序终于上前,吻住了柯鸿雪的唇。
这是他的阿雪,是他的太阳,也是他荒海漂行时,竭尽全力才敢抱住的一棵浮木。
他将人带回昌平街的院子,屋内没有点灯,足以掩埋那些不可见人的绮念,也足以让他平复后恢复正人君子的样子。
可他没有。
他只是在最激烈的时候用尽了全身力气翻身坐起,死命抓着柯鸿雪肩头,自上而下俯视他的眼睛,出口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空气里都是黏腻又腥稠的味道。
分明是一副陷在欲望中不可自拔的模样,分明眼睛都红得吓人,分明异物的触感在腹中格外清晰。
可他却是高贵的、傲慢的,甚至带着丝睥睨与疯狂的,用气声问:“阿雪,我是谁?”
柯鸿雪曾听人说过,在这种时候竭力想向对方求证自己存在的那一方,多半没有安全感,或者能力不太行。
但学兄其实一个也不该是。
他天生就该是骄傲的、被人仰视的、高悬天边的,他是虞京珠玉,也是盛世牡丹。
便是开到了荼蘼,被欲念浸染,被暴雨灌溉,也是自傲地从枝头折落,至死都是最鲜妍的模样,而非花瓣一片片零落,被泥土污染。
于是柯鸿雪微微起身,吻去沐景序眼角再一次因为他的动作而不自觉溢出来的眼泪,“殿下,你是盛扶泽,也是沐景序。”
“我好像从来没告诉过你,你是我的神明。”
他这样说,虔诚极了。
沐景序闻言,怔愣半晌后竟短促地笑了一声,将他向后推了推,眼中一闪而过的,竟似三殿下少年时才有的千万种风情,光华潋滟、惹人倾慕。
他动了一下,看见面前这人一刹那变化的神情,问:“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柯鸿雪咽了咽发紧的喉咙,声音哑得不像话:“在渎神。”
沐景序与他注视,俯身弯腰,吻住他的嘴唇,吐息间是这世上最清雅端正的檀香,说出口的话却无边蛊惑、令人沉沦,几要将人拽进无底的渊薮:“既然这样……我允了。”
我允你亵渎我、标记我、取悦我。
那么同样的,你也该被我标记、被我纠缠、被我拖进地狱。
阿雪,这深渊太冷了,你既然踏进来了,这辈子都别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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