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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摁住他!
快!”
有人低喊了一声,随即探险队的成员便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摁住了这个突然发疯的大汉。
“婴舌果呢?快,给他喂下!”
大汉被制住了手脚,紧咬的牙槽被强行撬开,有人捏碎了一种形似舌头的黄色果实强行塞进了他的嘴里。
囫囵吞咽后,大汉渐渐便安静了下来,只是眼神愣愣的,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宋从心看见吕赴壑在大汉身前蹲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沉声道:“阿勇,振作点。
还想当人的话,便不要去想。”
谁知,吕赴壑话音刚落,名叫“阿勇”
的大汉便突然撕心裂肺地恸哭了起来。
他双手成爪状死死地扣着地上的浮苔,哭得涕泗横流,狼狈而又丑陋:“大哥,大哥……俺那婆娘,当初跟城主走时怎就不跟俺说一声?!
俺刚刚看到她了,看到她了——”
“大哥啊——!
俺婆娘爱俏,当初城东最漂亮的姑娘就是她了。
她要是知道自己被大海吃掉变成了那副鬼德行,她得有多难过啊?!”
“三十年咯,大哥……俺好想她,俺真的好想她啊!
我都老成这副模样了,她肯定认不出我了!”
八尺大汉哭成这般模样,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阿勇的哭声在死寂一片的海底中回荡,可惜没传出多远,就被海水吞掉了。
宋从心看着伏地痛哭的壮汉,她并不是同理心很强的人,但此时,阿勇的悲怆像一根箭般扎透了血肉的心脏。
吕赴壑也没有说话,他安静地等待着阿勇的情绪平复,道:“我知道,当年,吕献那臭小子也瞒着我,跟城主走了。”
“别哭,我们现在就去接他们回家。
还记得城主说的吗?‘袍泽与共,死生荣辱’。
就算死了,我们也要把他们的尸骨带回家。”
吕赴壑的一只手稳稳地摁在了阿勇的肩上,他话语很沉,一字一句地倾吐,仿佛一座永远不会动摇、不被流年催磨的山。
他念着姬重澜留下的四大守则,仿佛能从那些字句中汲取无穷无尽的力量。
海民们围在阿勇与吕赴壑的身旁,那一张张被风吹日晒而显得坚硬黝黑的脸上同样没有动摇之色。
即便已经知道前路等待他们的或许是无比悲伤的结局,但仍有一股信念的火,在他们的眼与骨髓中燃烧。
“……他们不该来的。”
宋从心正微微出神之际,耳边却突然响起了姬既望的声音,她偏头看向他,却见戴着面具的姬既望低垂着头颅,眼睛似是盯着脚底下的琉璃苔,“海洋,和以前不一样。
现在,越接近深海,便越是会被大海感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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