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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慧还没轮到刷恭桶。
门窗不开,屋里的味道自然不好闻。
戴罪之身,被监禁之人,能吃饱饭已是天子隆恩,更不敢奢望有多余的水梳洗。
从二月十四起,到今日第四天,温慧只洗过一次脸,更别谈沐浴、洗发。
她想尽快结束这样的日子。
不到酉正,天色便暗下来。
禁军当然不会给她们灯烛。
原本在房中的灯火也不敢拿出来用。
天色一暗,所有人便铺被挪枕,准备入睡。
哭了三四天,众人都哭够了,今夜格外安静。
温慧睁眼到了三更。
她再次下床,来到柜边。
在这样寂静的夜里,一切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温慧共停下七八次,才终于拉开放着散碎金银的柜格。
她手指发抖,挑出一块最大的金子。
“太太?”
冯嬷嬷惊恐问出声。
“太太,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猛地掀被下榻,“这是——”
温慧颤抖着蹲下。
她眼泪顷刻涌出:“嬷嬷,就别管我了,随我去吧!”
就着月色,冯嬷嬷看见了她手里的一点金光。
她脚下一扭,还是三两步冲在她身边,抢过金子就丢走!
“太太别想不开!”
她放声哭道,“想想大姑娘、想想大爷!
他们可还都等着见亲娘!”
温慧怔怔盯着滚远的金块。
嬷嬷的眼泪滴在她身上。
四个丫头也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
卧房外,窃窃私语声渐起。
那些丫头婆子又在想什么?
——活到三十八岁,温慧还是第一次,想如此明确这些下人的心。
有一声笑突兀地尖响。
“嘘!”
有人捂住笑声主人的嘴,“小心——”
“怕什么!”
笑声的主人不屑说,“她也不是夫人太太了,不过和咱们一样!
那大姑娘就算还买人伺候她,也不会买咱们。
以后各人有各人的运道,咱们谁也不归她管,她还能怎么样?”
有禁军在外守着,她和冯嬷嬷还敢过来动手打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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