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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此刻的心情与这片甲板一般无二,只觉亦是被人千人踩万人踏过般,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回夫人,姑娘刚醒,正要……正要洗漱来着。”
刚采买来的丫鬟桃夭支支吾吾回着话,言行举止间还有些畏畏缩缩,笨手笨脚。
吴氏看了一眼,眉头轻蹙,心里的郁结越发似团,越发紧蹙了,不过眼下并没有多余的心思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只对桃夭吩咐一声“早起还有些凉,给姑娘泡一杯参汤趁热送来”
,便牵着五岁的幼女掀开帘子一并入了内。
船仓内略微拥挤逼仄,商船不算小,运送了不少货物随行,此番被柳家包圆了,除了些捎带的货物,整个船上只有柳家一众奴仆,不过走运河的船只再大到底比不过走海运的大船,每个房间摇晃逼仄,比江南的绣楼还要憋闷几分。
只见房间里除了里侧的一方矮榻,便唯有屋子中央设了一处矮脚桌凳,一处低矮梳妆台,靠北的墙角里摆放了两个箱笼,整个房间里便再无多少摆设了,加之天气昏暗,视线含混不清,整个船舱唯有靠南的墙壁开了一扇四方小窗,故而天都亮了,室内还点了一盏莲花清油小灯。
吴氏一入内便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烦杂,强自挤出了三两分笑意,见屋内逼窄,先是将南侧的小窗支起,又举起剪子将油灯挑亮了几分,这才借着渐渐明亮的光线隔着纱帘远远朝着床榻方向看了去。
这一看,目光便又多柔和了两分。
只见床榻上歪着一道婀娜窈窕倩影,纤纤素影,似杨柳袅袅,斜斜倚在软枕上睡眼惺忪,将醒未醒,虽未见其具体面目,不过纵使隔着一道薄薄的纱帘,依然可以想象出,那将会是怎样一张光艳逼人、仙姿玉色的面容来。
吴氏隔着纱帘轻柔的唤了声:“莺儿,可是睡醒了?”
说话间轻轻走上前撩开了纱帘。
五岁的柳瑶瑶也立马欢快的唤了声:“大姐姐——”
兴奋地扑腾了过去。
倚在软枕上酝酿精气神的柳莺莺闻声转醒,侧脸惺忪地看了来。
虽然大半年过去了,吴氏早已习惯了长女这张明艳夺目,撼美凡尘的脸了,可是每每再一次看到,她依然会再一次止不住的惊艳和叹息,在柳莺莺转过脸惺忪看来的那一瞬间,哪怕作为女人,作为母亲的吴氏依然都避免不了的心头随之微微一窒。
那是怎样一张脸?
那是怎样一双眼?
只见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光彩夺艳的鹅蛋脸,脸上肌若凝脂,晶莹似雪,白得晃眼,又见唇红齿白,朱唇烈焰,只觉绛唇映日,像是雪地里残留的一滴血,一眼望去,给人某种深深地视觉冲击力,竟生得极具风情,极致妖艳风韵。
明明是个还不曾及笄的小娘子,还差了三月,若是放在其他小娘子身上,分明还一脸稚气,可搁在眼前这张脸上,只见那脸,那唇,那鼻间竟已是呼之欲出的浓浓的浓艳和娇娆了,一时美得令人词语匮乏,竟难以描绘!
是的,柳家长女柳莺莺不过十五年华,竟已美得香艳夺目,极具风情了,而这张脸上竟无一丝缺点,最最出挑的却还要数那双眼和那双眉了。
只见她生了两弯细细的柳叶眉,眉尾微微吊梢着,双峨婉转,百般风情,柳叶眉下又生了一双含情凝睇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细细看去,又似凤眼上佻,既有桃花眼的多情婉转,又多了一分凤眼的妖娆妩媚,看人时,只觉目光流盼间无情也好似多含情,一眼望去,竟觉得勾魂夺魄,轻易能勾走了人的心魂。
十几岁的娘子,竟有这般潋潋绝色,甭说吴氏,就连世人也不多见。
“娘……”
“瑶瑶……”
刚刚醒来的柳莺莺因有些晕船,醒来后在晃晃荡荡中又重新倚了回去,刚刚闭目,见吴氏出现,立马眼里染笑,打起精神撑着欲起,吴氏见状,赶紧将人给重新摁了回去,连连抬手摸了摸柳莺莺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脸,一脸关切道:“今儿个好些了么,昨儿个睡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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