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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王竑不是大喷子吗?不是敢在奉天殿上打死锦衣卫指挥使马顺吗?不是以刚正不阿、不畏强权而闻名吗?怎么,于谦欺负朕,你就看着喽?
“臣启奏陛下!”
王竑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凉气势,出班跪在中间:“太子少傅于谦欺君罔上,弹压君上,其罪难饶!
臣请陛下除了他兵部尚书职衔,剥了他的官袍,令其致仕回乡!
之所以不杀,乃是于谦有功于社稷,陛下宽大为怀,厚待功臣而已,否则便赐他午门斩首!”
王竑心里苦啊,盛名累他啊,奉天殿内打死马顺成就了,也坑苦了他。
皇帝点他的名,就是让文官狗咬狗,当了半辈子官儿,才发现自己是条狗,换谁心里都不好受。
“臣愿致仕归乡,请陛下开恩!”
于谦眼泪流了出来,一旦今天这番话流传出去,他这个圣人是做不成了,回家里就自尽吧,也许还能留点清白在人间,想想后世戏剧会把他和王莽、曹操、司马昭并列,他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朱祁钰冷眼旁观,心里盘算,若把于谦踢出京城,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能否把京营攥在手里呢?
“于少傅与朕之恩情,朕岂忍背弃?若无于少傅,岂有现在的朕?王御史你这番话说得太重了,朕说这些话都是出自真心,岂容歪曲?”
朱祁钰眼角含泪,戏精附体:“何况,若于少傅离京,谁可为朕掌京营?难道让朕亲自掌管吗?”
哗!
此言一出,群臣愕然!
皇帝穷图匕现,谋求的不是一两支团营,而是整个京营啊!
皇帝难道要重现太祖、太宗时的局面吗?这个皇帝的野心太大了,是否应该换一头猪装进笼子里呢?
“陛下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管理京营啊?”
王翱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文官跟着反对,勋贵居然也跟着反对。
按理说勋贵式微,应该巴不得皇帝直管京营,恢复永乐朝的盛况,结果他们也跟疯了似的反对,怎么?朕直管京营不行?换了朱祁镇就行了?一群蠢物!
“诸卿,朕何时说自己要管了?你们看看朕的白发,案上的奏疏都批阅不过来,哪有时间操心京营啊?朕只是打个比方,如果于少傅离京,谁能帮朕管理好京营?比方而已!”
朱祁钰识趣退缩,估计再往前一步,他们会直接拥立朱祁镇上位,把他朱祁钰乱刀杀死。
“快把于少傅扶起来,少傅啊,你看看这天下,真缺不了你啊。
好了,不必辩解了,朕从无怀疑过你,诸卿也不曾怀疑你有司马昭之志!
若你真废立于朕,还能迎立谁呢?太上皇吗?哈哈,说出来朕都不信,当初太上皇北狩,是你迎立了朕做皇帝啊!
废立大事,岂能出尔反尔呢?是不是啊,于少傅?”
于谦满脸绝望,他有预感,再在这朝堂待下去,他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皇帝又旧事重提,不但把他架火上烤,还把他硬推到朱祁镇的对面上,明确告诉他,若太上皇登基,第二个死的就是他,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顺便还让王竑喷他,让王翱出来咬他,割裂他和文臣的关系,逼着他做皇帝的走狗,皇帝这一手玩得漂亮啊!
“臣谢陛下隆恩!”
于谦含泪谢恩,想感谢他八辈祖宗!
林聪等人微微失望,若能从于谦手里接管来京营权力,内阁就一飞冲天了,顺便把六部驯成听话的狗,就完美了。
文官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的,只是之前皇帝状若疯魔,他们迫于无奈团结起来罢了,现在皇帝不疯了,他们就开始起内讧、争权夺利了。
“天官,你来协助林阁老如何?”
朱祁钰目光看向王翱。
王翱打了个哆嗦,他也是朱祁镇死忠,拒绝吧,太上皇会怎么想?不拒绝的话,他也不想跳进屎坑里啊!
“天官!”
见王翱迟迟不说话,朱祁钰又追问他一句。
“臣才疏学浅,不懂断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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