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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阖着眼:“堂舅而已,我同他本就没有多少情分。”
“那你叔父呢?”
“于情我自是悲痛万分,但叔父刚愎自用,无将帅之才,却忝居将军之位,靠着祖上荫庇尸位素餐多年,祖母早劝过,是他不听,这样的结局,倒也算圆满,我倒敬重他几分了。”
姑母斥她薄情寡性,拂袖而去。
徐衍见到相思的时候,她面容难掩病白,掩唇轻咳:“他叫你来请,还是来捉拿?”
徐衍忙拱手而拜:“自是来请。”
相思若有所思:“几时启程?”
“即刻,越快越好。”
徐衍不敢多言,生怕三小姐问他为何越快越好,回都城哪里,先太后病故,先皇后被囚,后宫如今连个主事的都没有。
三小姐倒是自小就有中宫的气度,但是……
但是徐衍希望三小姐别问,因为他说不出是陛下太过思念三小姐这种话。
举国哀悼,尚在丧期,陛下如今威震四方,这话……这话岂不孟浪。
好在三小姐没有问,她只是沉吟片刻,便回了声:“好。”
相思病着一直不见好,徐衍自责不已,每逢驿站便延请名医诊治。
一路耽搁,待到都城,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丧期早过,春意烂漫,一路草长莺飞。
念春撑起帘幔,头探出马车瞧了瞧,而后低声说:“三小姐,我看到城门了。”
闭目神游的相思睁开眼,神思渐渐归拢,抿紧的唇瓣微微张开了些许,许久才吐出两个字:“是吗?”
那一瞬间,生出了些许近乡情怯的惆怅意味。
暌违两年,她对这座城池已经感觉到陌生了。
记忆里的那张脸还清晰着,可也觉得有些遥远模糊了。
只启程前姑母的声音犹在耳畔:“弑父囚母,他早已不是当年纯良的太子了,只是如今也别无选择,祝氏一族,还需仰仗你的庇佑,便是你不放在心上,你父母之事也未明了,你总该记着。
祝氏虽不及从前,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祝氏尚且还未到卑躬屈膝的地步,你也不必委屈了自己。
若他薄待你,你自管去闹,你祖父和大伯的余荫尚在,你外祖父虽不理朝事,可到底也不是吃素的。”
姑母为了家族筹算良多,有时虽显得过于精明市侩,但到底也是为了她着想的,她同姑母相拥片刻:“姑母放心,我自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祝家在朝中无眼线,这几年遭先帝忌惮,祝家的势力逐渐收往西北一带。
不过即便方便,相思也不会去窥探朝事,于他于己,都不是好事。
是以这两年关于太子的只言片语,也是道听途说,并不比旁人知道的多。
他倒是寄过来不少书信,他这人心思深,信上也只捡些吃的玩的说与她听,断不会讲什么朝局。
他……
他变了没有,变得如何,同昔日是否有差别,她也并不知。
念春兀自絮叨着:“徐将军一路上也不说一句话,哪像来接我们,倒像是押送犯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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