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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
景平看他。
李爻:……
俩人对视片刻,李爻终于一拍脑门子:“咳,你换你换,看看还缺什么,一会儿跟孙伯说。”
李爻转身出屋,把门带上,搓着脑门子想:
闹得我跟个喜欢娈童的癫子似的,想瞄他脖子上的东西,得换个办法。
“阿嚏——”
他打了个喷嚏,一溜小跑回房换衣服去了。
怕鬼
小屋被烛光映了暖黄。
景平把湿衣服褪下,用手巾擦干身子。
李爻拿来的衣裳,上手就知道料子不错,看着还是新的。
李爻再清瘦,也是成年人,骨架子比景平宽,人也高出景平一大截。
那衣裳穿在景平身上直拖到地,秃噜着不方便。
景平只得像个仕女提搂裙摆似的,小心翼翼拎着袍角不蹭脏,挪到铜镜前,系上腰带,将衣服上半身抽得松垮些了。
衣裳被他这样一收拾,穿出种不羁恣意的懒散风度。
他不禁想:等我长大了就是这副模样吗?那李先生生得真好看,这衣裳他穿会更好些……
他意识到该去谢谢人家,出了小屋门,骤然细看院子里不由得愣了愣——
小院里,半亩菜地,半亩花塘,左右对比天壤之差。
菜地里的菜叶繁茂,被雨水灌着,绿油油的水气很足,可再看另外半亩地,只景平认得的,便有菊花、月季、千日红、攀墙的牵牛、贴地还铺了一层死不了,但这些花无一例外地蔫头耷拉脑,苟延残喘地在雨里受刑似的站着。
景平看着院子直撇嘴,月洞门来了个提食盒的老汉。
“景小公子!”
老汉顺着景平目光看,笑道,“那是我们东家种的。
说也怪啊,他种菜好,烧菜也好,可种花保准碰谁谁死,啊,若是得机会,你可得尝尝他烧菜的手艺,”
老汉说得随意,东西不着边儿,足见主人家平时不计较他说大实话,“花长史来了,东家腾不开身,让你先趁热把姜汤喝了,”
他看看天,“龙王爷撒泼呢,小公子安心住下。
后院有浴堂,水是现成的,一会儿你自便。”
主家有事,景平只得老实待着,喝汤吃饭。
完事时间还早,他便自行穿廊到后院,寻到了老人说的浴堂。
堂子是间独立小木屋,单辟出来烧锅炉的空间。
热水经几个阀口,引到临窗铺满花色鹅卵石的小池子里。
人坐在里面从窗口望去,正好能看见院里两株梨树和一小亩毛竹。
沐浴听雨,是件轻松美事,景平泡得身上乏累渐消心里却乱。
景平幼年时家遭巨变,能清楚记事起,身边只剩下位相依为命的姨婆。
前些日子,姨婆也没了,临终与他说了很多话。
她嘱咐景平到都城去寻李爻,可今日才骤然得知李爻死了……
目标稀碎,他倏忽间乱了方寸。
除了叹惋天妒英才,他心底生出种无依无靠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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