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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怔然,收力更紧。
周妩在他虎口牵制中微挣了下腕,容与会错意正想将她放开,她却反握上,和他十指交扣在一起。
周敬在旁悄悄观察着,见自家女儿还未错到离谱,眼下及时止损,断了与那探花郎的交往,他不免是松口气的,只是当下最为关键的还是容宿的态度,依他那不饶人的脾气,此事恐怕没那么容易作罢。
果不其然,纵周妩歉意与诚意并施,容宿始终冷着面目。
他走上前,生硬隔在两人间,叫他们被迫松了手。
最后更无半分心软,口吻严威道:“无需周小姐弥补什么,只劳烦小姐能高抬贵手,自此别再扰我这徒弟的平静生活,相府门第高,常人难入,我们不配多留。”
说罢,他没有再留打算,迈步要走,周妩不敢拦。
周敬见容宿当真脾气如此之硬,阿妩也被说得眼眶发红,他赶紧亲自出面作挡,上前作笑调和。
“宿兄,孩子们的事,咱们就别跟着掺和了,眼下与儿受了伤,及时救治才是最为要紧的事,我看不如就叫与儿休养在我府上,寻医就诊皆是方便,阿妩也有心照料……宿兄意下如何?”
周敬为女儿的失礼而愿主动放下身段,却不料容宿压根不理这茬。
他连犹豫都没有,威慑瞩目向旁,不耐问道:“还不走?那你就别再认我这师父。”
容与垂目,无法违逆师命,只得从后跟上。
周妩见爹爹作拦都没用,一时慌乱,在后不忍挂上哭腔,低低相唤了一声容与哥哥,示意挽留。
容与哪里舍得见她哭,可刚要回头,却被容宿短促咳声给慑止住。
“你到底走不走?”
容宿厉道。
容与沉默,只得硬心跟出房门。
……
容与眼盲,骑不了马,只得一人坐入车厢。
这还是他们来时的那辆马车,坐入内,他再次嗅到那股熟悉的淡淡未散尽的荼芜香气。
味道环拢,好像她还在身边。
容与静默地阖上眼,心绪不忍翻涌成洪。
想到她的眼泪,他几乎要辨不清眼前的真与幻。
错过婚仪,眼下不过才过去两日,他却觉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不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落泪了。
上一次,是在婚礼前夜,青淮山下。
那时,她哭得更为凄兮,只为哀求他能高抬贵手,放她与爱人自由。
他嫉妒成疯,不理不依,便被她哄骗着喝下了带迷药的酒,后来,全凭意志支撑,他才没有完全昏死过去,可就当他万分庆幸地拉住她的手,以为及时阻拦时,却真切看清她眸中的惧与厌。
以及,她红衣宽袖扬起,扑面袭来的烈性药粉。
双目灼痛,却远不及心碎之哀。
醒来后,他根本顾不得寻医疗治,就顶着目中不适,率影徒连夜从小路追拦,同时心头已下诛杀沈牧的之意。
再见面,是影徒沿途入林搜寻,发现她不知何时失足跌入山隘,正陷昏迷之中。
那一带都是他们青玄门的地盘,他将人带至附近他偶尔练功小住的木屋休养,几个时辰后,她终于转醒,他也做好被她厌弃更深的准备,或打或骂,他无所谓,可唯独没有预想到一种结果——她抱住了他。
阿妩本心良善,他大概猜出她是因愧才会如此。
他原本最不愿她为同情而留,可如果这能叫她在意自己比那沈牧更多,他即便真的瞎了又能如何?
失目,换她。
对容与来说,这是不必犹豫便愿交换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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