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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问询从母亲嘴里冒出来,会让人非常的百感交集,不知是恨,是怨,是怜悯,很想反问回去,你怎么还敢提他们的名字?可又有些许不忍,她病愈后,锋芒敛去,人也苍老憔悴许多,会有种错觉,她象只被拔光了刺的刺猬。
刺猬那种生物,本就该有刺的,就好像一只鱼本就该有鱼鳞那样,拔光了刺的刺猬,如同失去鳞甲的鱼,很可怜。
想是阿文脸上的表情和眼神太过古怪,庄静秋疑惑,“怎么了?你爸,不回来吗?”
阿文,“你找爸什么事?”
庄静秋期期艾艾,咕哝,“倒不是什么大事,有点话,想跟他说说。”
若你从前,肯好好地跟他说说,可能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了,方逸文很想这样讲,可,已经晚了是不是?末了,他愣愣对着母亲半晌,在她惊疑不定的目光里,缓缓道出,“爸和平姨都死了。”
汤匙掉在碗里,庄静秋无法置信,“什么?死了?”
“死了,他们都死了。”
“怎么发生的?”
“平姨说要给永恩积福,让她眼睛复明,就随公益组织去非洲,想做些实际一些的工作,却传染当地一种很复杂的流行病,引发急性肾衰竭,病情发展的太快,当地医疗条件也有限,没能活着回来。
至于爸,在永恩摔下楼那次,受了刺激,就已经有心脏病的征兆,可他着急把你丢下的烂摊子收拾好,让公司的运作重新回到正轨,每天忙工作,再说永恩的眼睛也让他很操心,疏忽了,也没去检查,及时治疗,等平姨出事,他……”
他们连死,都要在一起,这是庄静秋随即产生的想法。
那一夜,她没睡着。
阿文早起,看到母亲仍坐在厅里的沙发上,显得更老,更憔悴。
“我想去看看你爸,葬在哪里?”
庄静秋幽幽相问
阿文顿了顿,不得不说,“爸有遗言,不许我带你去他和平姨坟前,他们葬在一起。”
庄静秋无言,到死,他都不想见她,对她厌恶至此。
瞅着母亲脸色,阿文又不得不稍稍安慰,“爸留了些东西给你,银行存款,房产,和一些珠宝古董,说如果你好起来的话,应该会喜欢。”
庄静秋喃喃,“在你爸眼里,我只喜欢这些?”
阿文沉默,其实,是的,即使在他眼里,他也认为,母亲喜欢这些甚于其他。
不然,这许多年殚精竭智,张牙舞爪,玩命赚钱,是为了什么呢?起码,十六岁的孩子都很清楚,用这样的方式,是争取不到一个象方明诚那样的男人的怜爱的,没道理庄静秋不知道啊。
于是,他跟母亲说,“公司的事物,我只是代理,妈要是想回来,重新打理公司的事情,我会尽快召开董事会,和大家商量。”
他搔搔头发。
“我去游泳,你还是回卧室休息休息吧。”
很冷淡,以前,他不这么冷淡,庄静秋了解,儿子只是表面的强悍,若她肯示弱半分,阿文还是愿意关心她这个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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