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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亲自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到底不同。
这也并非什么假惺惺地做戏,只是一种表态而已:她不会再做什么了。
家族把她送入宫中,她也争过抢过,但是时至如今,她总要为自己以后的日子打算。
念绮回:“皇后殿下瞧着很喜欢,还亲自接见的婢子。
说是娘娘有心了。
又说这绣活费神,您交给尚服局的绣娘就是,不必亲自动手。”
谢贤妃轻轻颔了下首,略松了口气,看来皇后并无计较的意思。
虽非她本意,前段时日对皇后还是有冒犯的地方。
那个人啊、喜欢的时候恨不得把你捧到天上去……
谢贤妃想到这里,神情也微微凝滞。
念绮看出了主子脸上淡淡的怨愤之色,不由开口劝慰,“娘娘莫要放在心上,那不过是个舞姬出身的低贱之人罢了,仗着有几分美色胡作非为、早晚会吃苦头,陛下不过新鲜几日,没多久就厌了。”
谢贤妃却低低笑了一声:新鲜?他对谁不是新鲜?
她抬头,眼前被打磨得光亮的铜镜映出了一张明艳动人的脸,眉如远黛唇含珠。
好看吗?当然好看。
要不然也不会被封为四妃之一。
可这宫里最不缺的便是美貌。
谢贤妃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
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
可如今,色未衰、爱已弛。
念绮有些担心地低唤:“娘娘?”
谢贤妃闭了闭眼,那点低落脆弱转瞬即逝,再睁开时她已经又是那个傲气的谢家女。
她牵着唇,嘲讽地笑了下,倒是接话:“眼皮子浅成那样,风光不了多久。
上一个这么拎不清的,人还在冷宫呢。”
多亏了如今掌管宫务的皇后是个一等一的良善人。
要不然别说冷宫了,尸体早就不知道在哪口枯井里化成白骨了。
指望男人,呵。
凡是有点脑子都该知道怎么在这宫里活下去。
倘若没有皇后压着,这宫里早就变成了杀人不见血的养蛊地了。
鸾羽阁。
这是一座建在水上的楼阁,碧波荡漾、纱幔轻扬,渺渺的丝竹声从中传来,水面上升腾起一层薄薄的雾气,越发衬得这地方如梦似幻、宛若人间仙境。
楼阁之中,美人起舞。
裙摆随着旋转飞扬,像是翩跹起舞的蝶,背景的丝竹乐声骤转急促,那旋转也越来越急,随着乐音到达高潮,背景中的琵琶乐声渐渐起,铮铮然然、隐有金戈之鸣。
上首座上,原本侧首支颐,已经无聊地抛着葡萄玩的年轻帝王像是终于有了点兴趣,懒散地瞥下去一眼。
急转的速度带起了残影,裙裾飞扬起的角度几乎与地面平齐。
乐音在一道极高亢的动静下骤然静下,急旋的美人也在这一刻稳稳停住,软腰后折、水袖击出。
明明极柔韧的姿态、最柔软的材质,但那飞出的水袖撞到鼓面上,却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以这声鼓点为界,乐声骤止,人影亦歇。
整个大殿都陷入了一片时间停滞般的寂静里,只有风吹动纱幔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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