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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作为医生该陈述的利弊都已经告知得很详细:“尽快做好决定,以免耽误治疗,我明天在这里等您。”
纪许渊脸色极差,出门的时候老赵就在楼道等着。
老赵没说话,蹲在台阶上陪着他不停地抽烟,这事儿是天灾人祸没办法,安慰也说不出安慰的话。
罹患重症的盛糯糯,和纪家两三年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他得在中间做取舍。
俩人抽的烟头堆成小山包,老赵终于忍不住说道:“纪哥,给嫂子治病吧,他还年轻,孩子以后也能再怀。”
纪许渊重重吐着烟雾,沉默不语,看不出在想什么。
见这情况老赵急道:“纪哥,这病真不能耽误,你不会烦嫂子到这地步吧,那可是条活生生的命!”
“让我再想想。”
纪许渊缓缓地开口,声音像患重感冒似的嘶哑。
这事儿别人帮不到忙,都得靠他自己做决定,老赵拍了拍纪许渊的肩膀,踩灭烟头离开了楼道。
纪许渊在那里坐到傍晚,才重新回到那间独立病房,盛糯糯腿上堆着些彩色棉线,姜媛在教他织小袜子。
见纪许渊走进来,姜媛立刻戒备地站起身盯着他,她眼底熬的全是血丝:“今晚我照顾糯糯就好。”
“夜里您不方便,”
纪许渊回过头道:“小季你开车,把姜姨送回盛家。”
“不用,我——”
姜媛还想争辩,盛糯糯悄悄地拉着她的袖子:“您今晚就回家休息吧妈妈,我很快就能出院了。”
纪许渊看了眼盛糯糯,脸和嘴唇都泛着病态的苍白,依旧弯起眼睛笑着,他心脏被莫名其妙地戳了一下。
小季和姜媛离开后,纪许渊端着热粥走到盛糯糯床边,看着他的小袜子:“你就给我崽子穿这种丑东西。”
盛糯糯自顾自收拾好棉线,垂着眼睛没有说话,伸手想接过他端的粥碗。
结果被纪许渊躲开,他用脚拉过凳子直接落座:“给我坐好别动,我喂你。”
“不用。”
盛糯糯疑惑看着他,觉得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端碗吃粥而已,我有力气。”
纪许渊就当没听见的,舀满粥送到盛糯糯嘴边,神色淡淡地命令:“张嘴。”
盛糯糯只能张开嘴巴吃了,其实他心里有点没谱儿,因为纪许渊极有可能趁喂饭的时候跟自己算账,就他莫名其妙把自己掐进医院的事儿再发通脾气。
可是纪许渊全程都没说话,只是偶尔抬起那双深邃的眼,深深地看自己。
就好像忽然间不认识了,这种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得盛糯糯脊背直发凉。
伺候着他吃完饭后,纪许渊亲自给他端水洗漱,竟然还打来热水泡脚。
试探着把脚伸盆里时,盛糯糯怀疑这水有毒,纪许渊憋着弄死他,但转念想他还怀着他的崽,弄死也不是现在。
他泡脚,纪许渊就靠着窗台抽烟,给窗玻璃开个小缝,烟能及时散出去。
那不断吞吐的烟好像愁云,都快把纪许渊全包裹起来。
同床共枕四年半的时间,盛糯糯看得出他有心事:“公司项目出问题了?”
“嗯?没有。”
纪许渊迟滞地回过神,垂着眼睛迅速捻灭烟头,进了卫生间。
草草洗澡再出来的时候,盛糯糯已经以别扭的姿势擦脚,继续织小袜子。
纪许渊给他拿走,将病房里的灯光调成睡眠模式,然后爬上宽阔的病床,钻进暖呼呼的被窝搂着他。
声音低沉又有些嘶哑:“从除夕到现在有大半个月了,你想我没有?”
盛糯糯无法翻身抱纪许渊,将头靠在他砰砰跳动的胸膛,无声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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