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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沈瑢也是佩服,丘浚堂堂一个国子监祭酒,家里住得浅房窄屋,连下人都少得可怜,却硬是敢把他这个“贵妃之弟”
挡在门外,饶他说破嘴皮子都没让他进门,礼物当然也是不收的,怎么提过去,怎么提回来。
行吧,不收就不收,沈瑢也不在意。
虽然丘浚打过他手板,但他又不记仇,所以还是留下一句“那祝先生新年快乐”
,就满不在乎地掉头就走。
一出巷子,就见一队锦衣卫自街边迤逦行来,为首的那身青绿曳撒,在昏暗欲雪的天光之下也不知怎么的就显得特别青翠,反正沈瑢一眼就看见了:“谢大人!”
这巡街的活儿本也轮不着谢骊,只是到了年下别人都想着早些回家,他却是无家可回的,索性就替了那些人,叫他们早些回家团聚,自己日日领着当值的缇骑们出来乱逛。
大街上气味繁杂得很,过年的欢喜虽多,却也到处都有年关难过的苦涩,甚至有些人债务缠身苦熬不过,就在这样的日子里寻了短见也是有的。
若遇上这样人家,那一股子苦味,就更是突如其来,苦到钻心,跟这热闹的情景格格不入。
这一天天的,谢骊委实也没甚好心情,倒是看见沈瑢从马车上探头出来,白狐毛领子托着被风吹红的脸,笑嘻嘻的样子瞧着喜庆。
他不由自主打马向前,瞧了一眼马车里头:“怎么不备个炭炉?”
就冻成这样?
沈瑢对他亮一亮揣在怀里的手炉:“有呢。”
脸上是刚才在丘浚家门口冻的,毕竟站了半天。
“丘琼山……”
谢骊皱皱眉,“他素来是不收礼的,以后也不必去了。”
沈瑢不服气:“早晚有一天我能把礼送进他家!”
还就不信了呢。
谢骊也不晓得他这是什么志向,一阵无语后问他:“给陛下的礼可备好了?若是没有,我知道南市一家店进了些玻璃器……”
虽不是什么稀世之珍,糊弄糊弄也还行。
沈瑢嘿嘿一笑:“备好了,谢大人要不要去看看?”
谢骊真跟他去了。
上回搬家,谢骊虽说接了帖子,也只单身前来,喝了杯酒便走了——总不好北镇抚司成群结队上门贺喜,那可真成了跟万家沆瀣一气了。
这回过来他才仔细看了看,便见这宅子委实显得空旷了些,倒是花木还不错,寒冬之中也颇有些生气:“这是——”
“都是周鱼在照顾。”
沈瑢挠挠头。
只消经过周鱼的手,这些花木便生得格外好,大约还是那肉芝的影响吧,好在周鱼本人再没什么变化了。
谢骊看他一眼:“你倒胆大。”
若是旁人看见这等变化,怕不是连人都不敢留下了。
“这有什么。”
沈瑢随意摆摆手,“周鱼她又不会做什么害人的事。
再说——你不是都说没事了吗?”
他也不是瞎大胆,这不都有专业人士背书的嘛。
谢骊淡淡道:“我说无事,你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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