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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她又梦见了一场大火,火光冲天,她站在火场外,被裴景淮拦着,而火场内是妈妈和继父逐渐消融的满是恐惧的面庞……
火光的炽热太过逼真,她甚至还能回忆起,梦中那灼热火气扑面的感觉,像是要把一切都烧干净。
过往的一幕幕俨然成为了她的梦魇,而不知从何时开始,小叔成了她梦中的救赎。
他会突然出现,把她拦在火场外。
会变成警察,赶走那些疯狂的债主。
会成为她从满是争吵的家中逃跑时偶然遇见的同伴,会牵着她的手,开拓许多新的场景,带她逃跑,躲藏……
在这些梦中,她总是看不清他的脸,但她知道,她身边站着的,拉着她的手的,甚至是抱着她的人,就是裴景淮。
梦醒后,叶知让时常琢磨,为什么会把裴景淮代入自己绝望的梦中?
或许是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确信了,小叔会保护她,一定可以保护她,她可以信任且依赖小叔。
这几个月,她从小叔身上得到的安全感,比从过往的许多年里得到的都要多,她能感觉到自己在变得自信,开朗。
虽然面对很多事情,她依旧会感到畏惧,但就像裴景淮写给她的那句话:只要时间足够,小虫尚有机会变成漂亮的琥珀,你也终会成为自己的参天大树。
一切都终将会过去。
叶知让发了会儿呆,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坐直身子,从书包里掏出了今天新买的笔记本,开始落笔写第一篇给“叹号”
的信。
她有满腹想要倾诉的话,困惑,感悟,天马行空的幻想。
反正她已经知道了“叹号”
就是小叔,那这信写长一点儿,写成日记也没关系。
这样想着,她这篇日记一写,就写了四五页,乱七八糟的倒着她藏了许久的话匣子。
从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一个春日的清晨,她从外婆家出门去上学,路上遇见了一棵歪脖子树,正正好瞧见树杈上有个鸟窝掉了下来,不幸中的万幸,鸟窝是空的,无鸟伤亡。
再到初中时的一次元旦晚会排练,她的好朋友邵筱筱很会弹吉他,她很羡慕,邵筱筱手把手教她弹了罗大佑的那首《童年》里的一个小片段,欢快的曲调被她弹的乱七八糟。
从那之后她算是发现了,自己好像不止是五音不全,还压根就没有音乐细胞。
诸如此类的小事,叶知让写了七八件,越写越开心,越开心就越刹不住笔。
她发现,原来在她最不愿意回忆的那些过往里,快乐的事情倒也不少。
……
临睡前,她下楼去厨房倒了杯水,上楼时,发现裴景淮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还亮着灯,她走过去,轻敲了敲门:“小叔,你睡了吗?”
裴景淮的咳嗽声从屋里传来,叶知让推门进去,只见他正坐在床边打电话,看见她,裴景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周木,你是不是有病?”
裴景淮没好气道。
叶知让把水杯递给他,裴景淮接过抿了一口,又道:“你什么时候又交了个女朋友?大过年的,你就不能消停点儿?她出没出事,惹没惹人,关我什么事儿?我都快病死了。”
说着,他又偏头咳嗽了几声,叶知让忙是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他顺了顺气。
“行,我知道了,下不为例,你把地址发给我,我明天过去看看。”
“现在?”
“现在去不了。”
电话那头,周木又说了些什么,裴景淮的眉头越皱越紧:“我是真懒得骂你,就这一次,要是再有下回,不用你家老爷子出面,我就先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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