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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五一十地与他说了靖武侯府里发生的怪事,从郡主生辰宴遇刺说到玉器铺里的暗道、慧光寺地下的银罐子和玉佩,再讲到那半枚不翼而飞的兵符。
楚青崖听着,眉头慢慢舒展开,到最后眼里泛起一丝明快的笑,江蓠看他心不在焉,恼道:“说正事呢!”
他饶有兴趣:“你接着《正月廿九师生赴佛寺结同心,漫天飞雪侍卫拦朱门打鸳鸯》这一回继续说。”
“说完了。”
江蓠抱臂道,“你不去写戏本子都屈才。”
楚青崖给她斟了杯茶,把话扯回来,“照你这么说,假冒殿下的人听命于齐王,等先帝死了,就趁机发难,暗中给了他半枚虎符,让他借兵效仿先帝清君侧。”
“先帝死得蹊跷,你跟我说过,先皇后身上有薜荔虫咬过的痕迹,这大长公主深居简出,连子女都很少见面,有很多机会假扮别人。
真殿下和先帝一母同胞,感情深厚,假使这人先扮成殿下进宫,再吞了变声药命令宫女下毒,她顶着殿下的脸,也不会被当成嫌犯拦着不让出宫。”
楚青崖细细回想,神情凝重,“先帝驾崩那日是千秋节,宫中摆酒宴,皇亲国戚都来贺寿。
宴会散后他喝了一碗下了剧毒的莲子汤,捱了一个时辰,口授了传位诏书,这一个时辰内,羽楚卫很容易就顺着宫女查到了皇后身上,皇后性子软弱,一听便吓得自尽了,先帝随后殡天,而赴宴的人都出了宫。
我当时不在,要是在,必不会把他们都放出去。”
“那还是很有可能的。”
江蓠思忖道。
他很快便联想起另一件事,“先前在永州,杜蘅看见四个缁衣卫把桂堂里的人聚在一起熏毒烟。
听这几人说话,不像假扮的宫卫,对南越人的那套法子不熟悉。”
江蓠道:“我不知道这女人跟秋堂主是什么关系,但她确实是南越人,菩提禅院地下的暗室可邪门了,养着一大缸虫子。
不过听命于大长公主的缁衣卫认不出真假来吗?”
楚青崖叹道:“你看我身边那群缁衣卫,他们像有脑子吗?四个人跟踪你出贡院,最后竟回我说跟丢了。
他们也就是干些主子吩咐的脏活累活,主子遇险拿命拼上,这就够了。”
她无奈,“人家好歹也跟了你这么久,说话积点德吧。
齐王得那女人在宫闱相助,现在又拿到了虎符,你认为他借兵有几成胜算?”
他执着剪刀剪去烛芯,沉吟半晌,“你且看看是谁在以身犯险,又是谁躲在幕后坐享其成。”
江蓠一惊:“你的意思是……”
“只怕齐王被人牵着鼻子走,还以为自己真能荣登大宝。
他此行是谁告密给我的,尚还不清楚呢。”
她抽了口凉气,“这么说来,是齐王在帮假殿下成事。
她要干什么?”
楚青崖摇头,“我只在永州见过她一面,说不准。”
“那你了解陈灌,你认为他会不会投靠齐王?”
“我离京前打听过,陈灌的家眷上个月得了他的信,过完年就要来朔州探望。
他家人与他三年未见,按律是可以出京的。”
江蓠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知这个“探望”
,是不是为了避祸。
楚青崖道:“你先休息吧,我今晚去见他一次,明日他要是找借口爽约,先见了齐王,那咱们这趟就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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