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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们拿了钱不放人呢?光是圣上北狩还不够,还要再加上丹阳王殿下?上次朝会你就极力反对殿下即位,今日竟然替敌国说话,真是其心可诛!”
“我何时说要让丹阳王殿下去安国了?不是还有英王殿下吗!
……章相,您是首臣,您说句话吧?”
底下争得面红耳赤,却全是攻讦之言,无一句对家国、对眼下困境有益。
而章崧好整以暇地站在底下,仿佛置身事外。
不知是不是错觉,丹阳王甚至觉得他还有些幸灾乐祸。
“我可不敢有什么高论,”
章崧慢悠悠地说着,“毕竟前日我曾力主丹阳王殿下即位,若是有人抓住这一点,硬说我不愿迎回圣上,那我可就百死莫辩了。”
他冲丹陛上拱了拱手,貌似恭敬,“殿下,圣上临行之前既然已令您监国,那国之大计,还当由你一语裁之。”
丹阳王环视众人:“孤如何能裁?我若不愿为使迎回圣上,则难逃国人不义不悌之责;我若自愿为使,则我安国恐临灭国之难。
列位臣工,若是你们面前摆着两杯毒酒,一杯是砒霜,一杯是鹤顶红,你们会选哪一杯?”
群臣默然。
丹阳王叹了口气,言辞一转:“可问题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从那两杯毒药中选一杯喝呢?”
他目光炯炯。
终于,有人似乎领悟了他话中之意,猛然惊醒,“不错!
安国人如今也必定头痛该如何安置圣上,难道我国不付赎金,他们便敢危及圣上性命吗?我们大可以拖上一段时间,让他们不再奇货可居。”
这话正中丹阳王的下怀,却不能由他来说、来决定。
但如果这是朝臣普遍的意见,他……
“一派胡言!”
却听一声怒斥传来,当即便有人挥着手中笏板,暴怒地砸过去,跳着脚骂,“圣上蒙难,汝等却丝毫不见着急,可还配称人臣?”
殿中眨眼间乱成一团。
无人注意到,大殿外有个小内监正扒着窗子好奇地窥视着堂上众人。
他生得纤瘦柔弱,身量未足,看上去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年纪。
身上衣帽对他来说太大了些,帽沿几乎滑到眉角,盖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小巧圆润的鼻子。
他抬手推了推,才又露出一双满怀关切的杏眼来。
太极殿极尽壮丽巍峨,朱漆菱花的窗子高得仿佛望不到顶。
他趴在窗缝上,像是长轴巨幅的边角上,错添了只猫。
忽然一只手从斜刺里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强行将他拖走了。
他连踢带咬的挣扎着,不留神蹭掉了帽子,满头青丝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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