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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忙将青穹扶回房里去,拣炭,烧火,她将帕子在热水里拧过,擦去青穹脸上的霜粒。
“倪姑娘。”
青穹睁起眼。
他怀中还紧紧地抱着那把柴刀,他看着她冻得发白的脸,哽咽地说,“若我能像我阿娘一样用魂火,我一定去烧死那些人。”
“可是我很没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用处,”
倪素坐在床沿,“你听徐子凌的话,好好地活着,就会知道自己的用处了。”
青穹受了冻,很快昏睡过去。
倪素将他的屋子烘得暖暖的,才轻手轻脚地出去,回到对面那间居室里,白日里她为了给徐鹤雪洗头发,用过的竹榻还放在屋中。
屋中没有炭火,她浑身僵冷,只觉得屋中灯烛不够明亮,她又拿出来些蜡烛,一一点燃。
烛光亮如白昼。
她站立在房中,脑中是空白的,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目光一寸一寸地挪。
素纱屏风上还贴着青穹剪的那张红色的囍字,木施上搭着她今日亲手为徐鹤雪换下来的那身衣裳。
书案上摆放整齐的书籍,是他常会看的那些。
柜子不必打开,她也记得起里面放了他几件衣裳。
她发现,他的物件好少。
书案的另一头,是那只他亲手做给她的,但她却从没来得及出去放过的纸鸢。
纸鸢上压着一卷书册。
倪素挪动步子,走到书案前。
干净的蓝色封皮,上面的字迹凌厉秀逸——《阿喜食单》。
她伸出手,将它拿起来。
“你在写什么?”
“等我写好,你就知道了。”
倪素脑中闪过清晨时分的情形,她掀开幔帐起身,就看见他坐在这里,手中握笔,垂着眼帘,认真谨慎。
她手指发颤,翻开书册。
附页雪白,衬得其上字痕墨色浓烈:少年游帘收晓色入佩阿,雨洗砚沙沙。
星川饮马,胡笳吹复,逐虏破云崖。
乡关无处身前觅,此幸遇春华。
若少年时,金风玉露,执手剪红蜡。
刹那,眼泪如簇跌出眼眶,浸湿附页,倪素将其紧紧地抱在怀中,蹲下去,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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