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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畔婚后的生活,充满了琐碎忙碌和小温暖。
家里的家务倒是不用她操持,因为祖母和婆母都在,好些事先经她们的手,自己其实还是像未出阁时那样,闺中岁月无惊。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要比平常更早起,李臣简上朝,鸡起五更,自己总不好裹着被子只管睡自己的。
到底如今出了阁,也要尽好自己的责任,和睦的时候这些都是小事,将来万一有了嫌隙,那微小的细节就成了人家嘴上的把柄。
也许她也是个悲观的人,所以要尽可能做到最好,见他起身自己也跟着起来,忍不住要打呵欠,迸出了两眼的泪,也还是要努力保持清醒。
她替他束上腰带,他低头看着她,见她眼泪汪汪便要发笑,温声说:“让你不要起来的,我自己能收拾,你多躺一会儿多好,现在时候还早。”
她笑了笑,说:“我要送公爷出门,这是我的份内。”
他知道她还没学会在他面前卸下防备,大约先前的经历和母亲的前车之鉴一直让她耿耿于怀,所以即便已经那样亲近了,也还是谨慎约束自己,客客气气尽善尽美。
他心里都明白,只是不好说什么,待整理好了穿戴,她便陪他坐在窗前进晨食。
天还没有亮,天顶的星辉依然灿烂,放眼向远处望一望,这样的时候捧着一碗热乎乎的杏仁酪,并肩坐在那里,好像也有一种家常的温暖。
她呢,鲜少有这样闲在的时候,虽然事事谨慎,但毕竟还是年轻的女孩子,不经意间总有一些孩子气显露出来。
譬如伸直了腿,从裙裾底下探出脚尖来,不时有节奏地对阖着,就看得出她现在的心情很愉悦。
他抿了口酪,转过头问她:“今日你有什么安排?”
云畔想了想道:“也没什么,过会儿去向祖母和母亲请安,再在茂园用早饭,回来眯瞪一会儿,你就回来了。”
他听了,微微抿出笑意,犹豫了下问:“你今日若是不忙,晚间陪我赴宴好么?”
云畔嗯了声,“是哪家要宴请你?”
李臣简道:“赵重酝今日做东,邀请几位好友吃席,都带着家眷的,我想你要是不忙……”
“那我自然要去。”
她笑着说,“公爷已经成婚了,再独自赴约,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他听了心下欢喜,原先还觉得要求她赴宴应酬是不是难为她了,见她不反感,也就放心了。
辟邪站在廊下通禀:“郎主,马车已经备好了。”
云畔忙取过手巾来递给他,他掖了嘴起身,两个人一同出了大门。
这时候东方微微亮起来,马车前悬挂的风灯照出了一片朦胧的深蓝色,他的眼睫也染上了一片深郁,弯身坐进车内,打起帘子嘱咐她:“不必送了,快进去吧。”
云畔颔首,微微退后一步,示意辟邪出发。
顶马很快跑动起来,笃笃的马蹄声去远了,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檎丹上来搀她返回续昼,夏日的天光就是这么奇怪,短短的一段路程,再抬起眼来,天色已经亮了半边。
回到院子里,时候还早,用不着立时去茂园请安,便在屋里慢吞吞打上一炉香篆。
云畔很喜欢清晨的悠闲时光,丈夫出门上朝,自己经过一番折腾瞌睡已经褪去了,神清气爽地坐在晨色里,看着日光慢慢爬过院墙,院子里一草一木苏醒过来,又是崭新的一天。
估摸时候差不多了,起身过茂园去,这家里的章程是纹丝不乱的,即便王妃做了几十年媳妇,晨昏定省也从来不含糊。
小辈们一齐先向太夫人道晨安,然后云畔和惠存再向王妃行礼,只是今日惠存看着不太高兴,云畔还有些纳闷,心想她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大家坐下来用早饭,连太夫人都瞧出来了,偏头问:“惠儿,你怎么了?起得早了,不高兴么?”
梁忠献王只得了一儿一女,惠存也是自小宝贝一样地捧大,若说太夫人对李臣简的要求还严些,那对惠存可说是极尽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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