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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刚嫁进来自是不知道,徐家虽从城里搬了下来,私产是有的,总归是不愁吃喝的。
再一个,这徐家尚有几十亩族田呢,如今是我那老头子带着儿孙们在打理。
原先宅子里也养过禽畜,只是五年前徐老夫人刚搬来时,嫌那些有毛的畜生把家里弄得腌臜,这才没养了。”
“竟是如此,平日里挑水砍柴洗衣做饭,我夫君与大嫂他们可是各管各的?”
“这倒没分那么细,理应都是婆子一家来做的。
只是二郎不喜有人去他的院子,他也经常不着家,我们也好久没理过东院的事了。
如今你嫁了过来,自是要另起炉灶,往后挑水砍柴的就让我儿也多送一份去东院。”
“如此便多谢钱婆婆了。”
陶枝见事情也打听明白了,又说了些往后让钱婆婆多指点的话,才挑着水往家里去。
徐宅门口因横着条小溪,也铺了座石板桥,走过桥便可见徐宅大门掩映在一片松柏之中,一侧还种了几棵石榴,如今正是花期,一树的红花开得热热闹闹的,瞧着就喜人。
陶枝进了东院,找了笤帚、耙子、簸箕放在檐下,又去东南角门外头砍了几棵野苎麻,和一根竹竿绑在一起充作扫尘的长杆笤帚。
这才推开东厢房的门,把房子里的窗扇全部打开。
陶枝先拿着长杆笤帚的把屋内四处的蛛网清理干净,再把这些破烂家具一一搬到外头,能用的洗干净晾晾,不能用的就用斧头劈了晒一晒好当柴烧。
她又进屋里里外外扫了一遍,再提了桶水进去用旧衣撕成的抹布好好擦了一遍。
陶枝打扫完东厢房,累得坐在檐下汗如雨下。
六月底天气已经热得不成样子了,她今天又是滴水未进,她舔舔了干得起皮的唇瓣,撑着耙子站了起来。
转身进了灶房把陶罐里存的炭夹了几块放进泥炉里,把水灌进铜炉里先烧上。
灶房收拾起来也不轻松,直到日头西斜,陶枝才把灶房打扫干净。
炊烟从山林间升起,两口大灶也生了火。
一锅烧着热水,一锅煮了白米粥。
煮开后陶枝就用小火焖着,预备出去先把家具搬进房里,拢共也就一个长桌,一个盆架能用,其他的都被虫蛀了。
床架是用的榉木打的,牢靠的很,她早就抹过一遍了,屋子里又门窗大开晾了几个时辰,她便想着把嫁妆箱子也搬过来,直接把床褥铺上。
又进进出出一通忙活,她去灶房喝了两大碗粥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她身上又是灰又是汗,黏着难受,便打了水提去后院洗了头洗了澡。
陶枝从主屋提了把凳子出来,坐在东厢檐下晾头发。
她看到太阳一点点沉入山林,天边的云霞又泛着金边,像一幅画似的。
家里安静得能听见墙根底下有螽斯在嘶鸣,耳边没有二丫嬉闹的声音,也没有阿奶的骂骂咧咧,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徐泽一进自家院子,差点以为被贼人光顾过了,院子里横七竖八的摆着好几个破家具,又看东厢檐下坐着个女人。
那女人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发丝上滴着水,将地上洇湿了一小块。
她背对着他坐着,像是在看后山的山林,浑身都被夕阳描了个边,瞧着暖融融的。
徐泽一时有些晃神,又走过去把手里东西往地上一放,“你看看,这些有你能用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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