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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说不出口。
张鄜神色淡淡地看了他许久,那双眼似乎已将他从头到尾都看得透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堆出于岸,流必湍之,殿下应当识得这个道理。
在这宫中想要明哲保身,还需低调行事。”
钟淳心下一凉,那人先前的穷追不舍原是在劝诫自己应与他保持距离。
他顿了顿,心底那股倔劲又上来了:“木若有人相护,等闲之风岂能摧折,堆若有石筑垒,寻常溪流又岂能湍破?”
“原来殿下费了这么多心思,只是为了寻人相护。”
张鄜往地上平静地看了一眼,只见方才钟淳被抓住手腕时从袖中不慎滑落的一角八宝盒正静静地躺在那儿。
“可惜你要的,我给不了。”
钟淳自己都还未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便听到那人接着道:“不过,我有样东西要赠与殿下。”
只见张鄜从身后的屉格中抽出一个长盒,盒中正静静沉列着一柄三尺软剑:“此剑名为‘断红’,是把腰带剑,用来防身是最佳的。”
钟淳还沉浸在被拒绝的惊天悲伤中,双眼空空地任由那人替自己的腰间缠上断红。
“此剑裹在腰上与寻常绶带无异,但若将剑柄抽旋而出,剑身便可化为锋利的菱刃,无论是防御还是杀敌都很方便。”
张鄜看着那柄断红上的剑穗,他没有告诉钟淳,这柄剑最贵重的地方是剑尾挂着的那块巫山石玉。
巫山石玉于世上仅存两颗,一颗被先帝赐给了先皇后,一颗被赐给了他。
只要旁人看见这块玉,便能知晓此物之主与丞相关系非常,下手前便会再三思量。
“日后若是乔家人与四皇子再为难殿下,这把剑或许能派上用场。”
钟淳眼眶发酸,强忍着委屈涩声道:
“……是不是我接了这柄剑,以后就不能找你了。”
张鄜沉默了半晌,才道:“是。”
“那我、那我不要了!
———”
钟淳的眼泪还是没忍住,再一次夺眶而出。
“我今日能救得了殿下一次,能救得了日后的两次、三次、无数次吗?”
钟淳闻言浑身一颤,转过身抹了一把泪,随后攥着帘子一把掀开,如一阵风般莽莽撞撞地闯了出去。
过了良久,陈仪才在外头敲了敲门。
张鄜揉了揉眉心:“进来。”
“方才我见那小殿下跑出去了,坐在庭院的石凳上,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想必是伤心得很。”
陈仪抬眼觑了自家大人一眼,笑了笑:“大人既赠了他巫山石玉,又何苦将话说得这样绝情?”
张鄜闻言反问道:“那孩子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
他斩钉截铁道:“和我走得太近,他不会有好下场。”
陈仪似是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方才我引他来的路上,故意在几个岔口上停顿留意了一下。”
“我发现这小殿下似乎认得这里的路一般,我本想故意将他往别的方向引,但他连看都没看便直接往书斋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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