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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北地大战告捷,可是朝中反战的心思依然甚浓。
朝中顽固的老臣,依旧拿着负水的战败说事,直说兵家无常,就算战神杨巡不也有折戟的时候吗?既然已经击退了荆国的进攻,便已经亮出国力,只要双方安守既定的边界就好了,为何还要劳师动众,收复负水?所以今日皇寺这一炸,是司徒晟对刘翼的谏言——人可以撤得远些,可今日的一炸,却是势在必行!
所以今夜留守皇寺的,并非只有杨毅以为的几个皇子,朝中几位反战的老臣和他们府中为官的子嗣,也被太子尽数临时传唤到了皇寺里。
只不过入夜时候,太子借口腹中饥饿,将大殿里祷告之人,尽数传到离主殿甚远的院子里,露天营食,也让这些人亲眼看看,什么叫身侧无安睡之地,若无防备之心,国之危难,也会毫无预兆来临。
那一炸,乱屑残骸漫天,简直让当时在场的人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怕若不是太子腹饿,恐怕他们所有人都要魂归西天。
而太子也命人抓住了陶赞交代的,混入皇寺的细作,“亮明”
了他们的身份,乃是北地荆国驸马的贴身侍卫。
他们这次来,就是要炸死大晋的皇子,动摇大晋的军心士气!
这一炸,炸碎了劳民伤财的金身大佛,更是炸散了朝中所有反战的声音!
这些顽固老臣若再不顾边关百姓的死活,只想安享他们的太平富贵,便要想想,他和他们的子嗣,也是差点死在荆国的冲天飞弹里。
杨毅也是一愣,才惶然明白,原来自己的这个长子,居然学了他当初绿洲劫持女学子一样的路数,都是要蓄意挑起争端啊!
只是这次,大晋兵强马壮,强将皆已就位,可是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而这一炸,去除了所有反对的声音,可以想见,不久之后,大晋的兵马就要反攻为守,一路向北地进攻了……想到这,他颓然大笑:“机关算尽,反而成全了狗皇帝的万里江山!
杨戒行!
你配做杨家的子孙吗!”
司徒晟甚至不想再看父亲一眼,他只是冷冷撇下一句:“祖父的的亡魂还在负水,我要接祖父和他的同袍部将们,堂堂正正回家……”
说完,他举步便朝山下走去。
杨毅的伤势很重,应该也撑不住太久了。
司徒晟并不想看到他临死咽气的一幕。
曾经钳制了他大半生的生身之父,如今如快要咽气,还在固执咆哮,执著着他偏狭的复仇。
司徒晟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是冰冷机械地想要快点离开。
当他走出十几步,背后传来杨毅的喊声:“……我在京城的葫芦巷最深处,买了一处宅子,主屋的地下埋了东西……那是留给你和你母亲的东西。
你若有空,便去看看吧……哈哈,我这半生,竟然是空空忙了一场……你说得对,父亲的亡魂还没有接回,我却无颜再见他了!”
刘翼还没有走,见此情形沉声道:“杨将军,别喊了,你越说话,血流得越多……”
他已经叫来了随行的御医,看看能不能诊治了杨毅。
杨毅总归是司徒晟的父亲,看在老友的面子上,他或许可以免了杨毅的死罪,却要囚禁终生。
杨毅似乎也明白他的意思,却是咧嘴一笑:“干嘛?看在我那逆子的面子上,饶我一命?大可不必了,他有我这样的父亲,才是一辈子抬不起头……他总是怨我不管顾他……如今我便也管顾他一遭,让他绝了被世人非议的隐患……”
说话之间,杨毅收回了望着儿子背影的目光,突然起身一跃,当着太子刘翼,还有犹在大哭的陶赞的面前,跃下了悬崖。
他这一生,便是曾经站在人生的高点,如坠崖般,猝不及防跌落下来……司徒晟走得不算远,听到动静,自然看得清楚。
陶赞还抱着母亲大哭,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开口质问父亲,为何要害了母亲,却眼看着杨毅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跟司徒晟喊话之后,便坠入悬崖。
就好像,除了司徒晟,他便不是杨家的孩子一般……想到这,陶赞再也受不住了,竟然大哭着起身,也要跳崖逃避。
他协助了杨毅炸掉皇寺,想来也是凌迟之罪,倒不如一死,落得干净!
不过刘翼这次手疾眼快,一把拽住了哇哇大哭的陶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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