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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的记忆原本就是散碎而混乱的,只是挑拣着记忆深刻的片段勉强留下,其他的事情,一概都不记得了。
司徒晟如今又查出了些线索,就是不知他接下来如何查询。
楚琳琅这几日陪着华氏入宫,听太后跟华氏聊天透露出的言语,陛下的心病似乎因为法会上,泰王爷的那场闹剧又勾了起来,这几日一直催促着下面,继续追查三皇子的下落。
如此一来,司徒晟的这个差事还真不好做,如此陈年旧案,哪里一下子就能有结果?只希望若查找不到,陛下不要迁怒了司徒晟才好。
那日酒足饭饱,司徒晟碍着孙氏,不好久留,吃完饭,又聊了一会,便告辞离去了。
当他领着观棋从巷子里出来时,天色已黑。
因为离得近,他们两个也没骑马,只是一路徜徉,伴着夏末的晚风漫步着往回走。
当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巷口时,司徒晟突然感觉有风来袭,从斜刺里伸出一只大掌,突然袭向司徒晟。
司徒晟直觉闪开,惯性伸手格挡。
也就须臾功夫,他与暗中的偷袭者已经过招了七八个来回。
只是这人的招式,居然跟他一模一样!
这种如同照镜般的诡异,不由得让他后退了两步,凝神低问:“来者何人!”
那人操持一口带着些微怪异腔调的京城口音道:“还以为你饱暖思□□,早就忘了拳脚功夫了呢……”
听到来者说话,司徒晟的浑身似定住了一般。
他默默深吸一口气,带着说不出的寒意道:“再不出来,装神弄鬼,莫怪我对你不客气!”
听到司徒晟的威胁,那人冷笑了两声,终于从暗影里走出,慢慢撩起了脸上围着的布巾:“说来听听,你要如何对我不客气?”
当月光照亮了对面之人的那一张脸,司徒晟整个人犹如被点了穴,只是死死地瞪着他,似乎动也不能动。
直到那人又往前走,他才后退了一步,语气森冷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来?”
那人的眉眼彻底被月光照亮,虽然能看出人到中年,可是那浓黑而带着鹰隼气质的眉眼显得整个脸部轮廓立体,透着说不出的深邃苍辽。
到了这个年岁的男人,已经不需要鲜衣怒马少年儿郎的朝气,那种被人生岁月捶打出来的气韵,是任何少年都无法企及的。
这样的男人,不亏曾号称京城第一美男子,迷得无数大家闺秀为他神魂颠倒……可惜司徒晟并非女子,所以看着这似曾相似的俊脸也不为所动,继续硬邦邦道:“你不该来这!”
那男子神色复杂地打量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冷笑了一声:“是啊,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早回到这个地方……”
就在他话音未落的时候,立在他对面一直默不作声的青年突然从袖子中抽出了一柄短剑,如闪电般抵在了那男子的脖子上:“说,她在哪?”
虽然被短剑抵住了脖子,可男人却丝毫未见慌张,只是瞥了一眼短剑,颇为怀念道:“没想到父亲的鱼肠剑,竟然在你的手里……”
“住口!”
司徒晟的眼里抵着万钧怒意,冷冷道,“你也配提他?”
中年男人也冷下了面庞,那说话的神情,竟然跟司徒晟有着说不出的相似:“你再怎么不愿,身体里流着的也是我的血脉。
你——杨戒行,是我杨毅的儿子,这辈子,都抵赖不得!”
原来这来者,正是大晋叛将——杨毅!
说话间,杨毅故意将脖子又往前抵了抵,那剑尖都开始汩汩冒出血珠了……观棋在一旁看得是眼皮子直跳,趁着父子争吵得声音越发高亢的功夫,连忙出声制止:“这个时辰,正是夜间巡城的时候,您们要不……挪个地方再吵?”
而就在这时,杨毅对着司徒晟低语了一声:“你母亲很想你……”
只是这一句,就拿捏了司徒晟的软肋,他咬了咬牙,终于收起了短剑,然后冷冷道:“我母亲现在何处?”
人都道温氏疯婆子已死。
殊不知,当年有人移花接木,让温氏诈死,然后悄然接走了她。
从此以后,司徒晟便不得不受制于他平生最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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