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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闺阁里的姑娘和族亲闹起了官司,马上恶名就会传遍上京的贵女圈。
明妆左思右想,无计可施,在圈椅里气得蹬腿,“我刚才太好说话了,应该更尖酸一些,把她们全赶出去……怪我没用……哎呀,气死了!”
大家捺着唇角,哪个不懊恼当时发挥欠佳,事后想想,好些扎心的话没有说出来,真是便宜她们了。
其实说到底,输就输在太顾全脸面,要是豁得出去,运来的箱笼前脚进,后脚重新装车送回宜男桥巷去,易老夫人要闹,大家一块儿撒泼打滚躺满地,看谁拼得过谁。
好气,这回是哑巴吃黄连了,明妆想了想道:“知会账房,咱们府里的经营不许任何人插手打探,要防贼一样防着老宅的人。”
满肚子的憋屈无处可诉,站起身在地心转了两圈,“我还是得找李判去,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今日是双日,朝廷每逢单日上朝,他应当在洪桥子大街吧!
让赵嬷嬷命人套车,自己回院里换了身衣裳再出门,结果一眼就看见门上还在源源不断运进东西,愈发觉得火冒三丈。
气哼哼坐进车舆,气哼哼让午盏放下了垂帘,好半晌那份火气才平息下来。
小厮驾车驶在御街上,这是明妆头一回去李宅,也不知李判在不在,万一不在,要不要登门拜会一下他的母亲。
路过潘楼的时候,让小厮停下车,探身吩咐马阿兔:“潘楼新出了春盘,咱们买一个带上。”
马阿兔应了声,快步走进潘楼大门,不一会儿提着好大一个食盒出来,送到车前往上一递,“过卖说了,里头有糕饼六例、团粽四例,还有滴酥、蜜煎、灌香藕,另配了新酿的玉练槌,送人很是体面。”
午盏接过,小心翼翼将食盒放在软垫上。
马车重新跑动起来,明妆打起窗上帘子往外看,西城比起南城还要冷清些,其实以李宣凛现在的地位,再住在这里已经不合适了。
“你说,李判怎么不另立府邸?还与家人一同住在老宅里?”
午盏道:“小娘子不知道吗,李判不是李府大娘子生的,既然隔了一层,有些话就不好商议,不另建府邸,想必是家下长辈不答应吧!”
明妆吃了一惊,“他不是大娘子生的吗?我怎么听说他是嫡子?”
午盏的小道消息比较灵通,这是得力女使必须具备的一项特长,若是小娘子的问题一问三不知,那她就该退居二等女使了。
“喏,”
午盏说,“李判是记在嫡母名下的,李府的唐大娘子先前生过一个长子,但这长子早夭,就把李判讨过来了。
听说这唐大娘子对李判不太好,可不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吗,好在他如今建功立业当上了国公,我想嫡母应当不敢再刁难他了。”
明妆听了半晌,有点消化不良,她是闺阁里的女孩子,以前也没听阿娘说起过李判的出身,阿娘回京后给李家送赠礼,也从未告诉她,唐大娘子不是李判的生母。
原来里面还有这些内情,现在想来,如果不是少年多艰,恐怕他没有那么大的决心远赴陕州,战场上厮杀也不会不要命。
不过是嫡是庶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有了出息,那个轻贱他的嫡母,也会对他刮目相看了吧!
这时小厮勒了马缰,拐进了洪桥子大街,这街巷平平无奇,所建的宅邸也很寻常,符合李父六品官员的身份。
不过门外站班的随行官,倒是凸显了李宣凛如今的官爵,既是国公,又是四镇节度使,内外自然有重兵把守。
马车在街对面的梨树下停住了,马阿兔从车辕上蹦下来,抚膝走过去通禀。
那些禁卫身形高大,庙里四大天王似的,马阿兔在他们面前竟有三寸钉之感,壮起胆子仰头搭话,“诸位都头,我家家主求见庆公爷。”
报不清家门的客,禁卫有权阻拦。
穿着甲胄兜鍪的人寒声问:“贵家主尊姓,在哪处高就?”
马阿兔又矮下去半截,弱声弱气道:“我家家主姓易,是密云郡公府上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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