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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殊色一心都在他的伤势上,衫袍褪下来,下意识扔了出去,谢劭眼疾手快,弯下身用着受伤的那只胳膊,一把抓了回来,“别扔”
他这一弯腰一用力,里衣上的大片血迹更明显了。
温殊色看着他额头冒出来的细汗,赶紧把人扶了起来,“郎君不要命了吗。”
人一旦不要脸了一回,便会自暴自弃,变本加厉,“不要了,娘子都差点弄丢了,还要什么命。”
温殊色没心同他玩笑,纱布已被血迹浸湿了大半,急忙把闵章叫进来,两人一道替他换了药。
今日太医过来又放了一回瘀血,好在只是崩了划开的那道伤口。
药换好后,绑上了白纱,闵章一退出去,郎君又开始了,“你就给我一个痛快吧,我这般心中揣着事,伤也好得慢。”
转过头一本正经地问温殊色,“郁郁而终,这话娘子听说过这话吗,人很多时候,不是被病魔折磨死的,而是被心困死,人生三大悲,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也不知道我占的这是哪一宗”
与郎君相处了这么久,见过他足智多谋,冷静沉着的一面,也见过他狡诈,耍滑头的一面,但他为人一向坦荡,重规矩,从没做过不要脸的事。
有些意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谢劭扫了一眼她震惊的面色,心下暗道,怎么着,只许她小娘子放火,不许他点灯呢?这算什么,自己只是学了她的一点皮毛。
突然捂住心口,艰难地吸了一口气,似是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小娘子立马便察觉到了,上前着急地询问:“郎君伤口还疼吗。”
谢劭摇头,“不疼。”
一看就知道是他嘴硬,小娘子不相信,“我都瞧见郎君()额头出汗了。”
她瞧见了就对了,床上的郎君有气无力地道:“这不是伤口疼出来的。”
温殊色愣了愣,“郎君还有哪儿痛吗。”
说完便见他伸出个手指头,朝着自己心窝的位置点了点,“怕是犯了心疾,疼得厉害。”
眉头都皱了起来。
心疾之症,温殊色并没见过,但知道自己的祖父便是因此症归了天,听祖母说发作起来甚是难受。
紧张地问他,“郎君何时开始的?今儿太医过来没一道替你瞧吗。”
“之前也没有,今日才开始。”
温殊色瞧了他一阵,便也明白了,怕是今儿自己不松口,他能折腾一晚上,“那我答应郎君继续喜欢你,郎君的心疾就能好了吗。”
谢劭转过头来,知道自己被她揭穿,也不害臊,弯唇笑了起来,心疾是假的,可疼痛却是真的,脸色有些发白,“多谢娘子垂爱,为夫一定不会辜负的真心。”
人说病榻上的美人,别有一番风味,好看的郎君病起来,也是同样的道理。
人没了往日的精神气儿不说,连平日里的聪明劲都没了,换了药后,他索性连衣衫都没穿了,躺着那,一副病弱的模样,似乎任凭她拿捏。
他都如此同自己示弱了,她还能怎么办呢。
温殊色瞥了两眼后,心肝颤了颤,极为鄙视自己,合着今儿大半日用眼泪筑起来的城墙,就这么土崩瓦解了。
其实她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谢”
试着叫了一下,‘哥哥’二字着实吐不出来,哥儿妹儿的也不是人人都能叫出口的。
“郎君怎会辜负我呢,我跟着郎君只有沾光的份,没嫁给郎君之前,我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福分,竟成了二公主的姐姐了。”
看向郎君,目光带着期待和兴奋,“我是不是也算皇亲国戚了?”
床上的郎君刚沉浸在幸福美满之中,结果被她这一句又从美梦中拉扯了出来。
她揶揄起人来,一点儿也不含糊。
但他竟有些享受这样被质问的感觉,比她刚才在门外说的那一番气话,让人心头踏实很多。
她为何会在意?是因为她心里有了自己。
人逢喜事最容易头脑发昏,也喜欢对人许下承诺,“你不用羡慕她,为夫以后给你赚个诰命回来,不比她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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