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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说说容易,做到却极难。”
容与垂眼,“长赢,我们不是以身饲虎的佛陀,人世间,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只管同我说。”
容与起身,赵长赢仍旧纹丝未动,容与定定地望向赵长赢的背影,一字一句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说完,容与带着烛灯回屋,室内重回清寂,只剩床前月光。
良久,赵长赢抬手,将眼泪擦干。
自那日起,赵长赢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好像一夜之间,那个喜欢上课睡觉,招猫逗狗,跟束澜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赵长赢永远死去了,剩下的那个赵长赢,沉默寡言,成熟稳重,来人皆道,同赵大公子如出一辙。
平日同明月山庄交好的一些世家如今俱慑于剑盟威势,只派了些仆从前来吊唁,甚至谢家都未有人亲至,赵长赢一直淡然处之,未多说一个字。
“长赢,饭做好了。”
容与推开门,赵长赢正端坐在小榻上,江湖中人不兴繁文缛节,守孝时间不长,如今他孝服已除,只胳膊处绑一黑布,一身黑色劲装,低头仔细擦拭着草木青。
“好。”
赵长赢抬起头,他眉宇间还残存着一丝郁色,但较之刚回来那两日已经好上许多。
窗外日头晴好,温煦的阳光照进屋中,将一室烘烤得暖洋洋。
“二哥信中说,他在南疆潜伏进了那边的教中,让我日后别给他寄信了。”
赵长赢夹起一块豆腐,“此间的事,只得日后同他说。”
容与嗯了一声,赵长赢往嘴里扒饭,继续道,“只是下一步,我还未想好去哪。”
“本来打算去剑……去找师父问问。”
赵长赢改口,“他却不巧在前几日出去云游了。
江湖渺远,不知何日再见。”
容与眼睫轻颤,他搁下筷子,抬起一旁的清茶咽了一口,缓缓道,“不妨仍去蜀中。”
赵长赢看向他,容与道,“蜀中三面环山,只一面通江可供船只出入,离此地亦近,庄主若是离开,或许会先去蜀中,此乃其一。
且束天风亦不见踪影,但剑盟却在,此乃其二。”
赵长赢一怔,若有所思道,“你是说……”
容与继续道,“蜀中南下即可到南疆,届时你同二公子会合,再作打算,此乃其三。”
“七星剑盟,鼎盛时在天下建有七座剑阁。
靖西摇光,蜀中开阳,中洲玉衡天权,江南天玑,蓬莱天璇,宁北天枢。
只后来剑盟内战,数名长老陨落,剑盟元气大伤,旗下剑阁分立凋零,如今仅剩开阳、天权、天玑、天枢四座剑阁。”
“开阳……”
赵长赢沉吟片刻,道,“束天风平生最看重剑阁,若是剑阁受挫,他定会现身。”
容与夹起蒸的梅菜扣肉,搁在赵长赢的碗里,道,“多吃些,这些日子,你清减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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