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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行人本不多,停车更少。
此车本便引人注目,程处亮又不是瞎子自然远远就瞧见了。
觉得有些怪异,却也不打什么。
现在他心里什么也顾不上想,连打马都觉得无甚力气,由座下骑自已走着。
一路停停歇歇,耗到这会子才看见居德坊。
漫天的细沙雪扑在脸上,也已经不觉得冷冰如刀。
几乎散过十字街时,听得一声着意咳嗽,不自觉扫眼看去,瞬时便呆住了。
柳江?
温二娘?
“见过驸马。”
帘外露脸,见人过来,便是放下了棉帘。
车里狭小未尊暖炉,怀里抱着一个,虽不足用却聊胜于无。
宝袭调好心思,放温声调与停在车外之人招呼。
隔着帘子也叫见吗?程处亮嘴角抽了抽,可这会子却不同初见时模样了。
有事相求,自然语气要软和些:“有劳温娘子了。”
车里依稀听见一丝轻笑,而后便是清脆女声:“吾前几日送了一条予公主府上,约公主十六日到安邑坊玩赏温家新灯。”
十六?到温家赏灯?
程处亮一双剑眉刚拧住,却瞬时明白了。
一股甜意从心底涌了上来,隔着车帘无法施礼相谢,却不知这是不是也是这温小娘子着意做的了。
如此,便只有把话放在明处了:“受此大恩,处亮定当铭记。”
男人的记性也能当真?宝袭大大的翻了个大眼,话语却是斯和有礼:“不敢!
二娘微末,只有这样了。
公主来与不来,什么时候来,都不是二娘能定的了的事。
至于来了以后又如何?更是不知。”
这话?本是不该说出来的隐句,可一旦说出来,想必是有后话的。
“温娘子何妨快人快语?”
隔着帘子最大的好处,就是完全不必要看人脸色,影响情绪,一切如既定而走,才不会枉此一行。
宝袭话声比帘外更脆:“公主再尊贵,亦是女子。
二娘还是那句话,当断不断,一生难断。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驸马这次可要选对了才走。”
说罢,脚尖点了一下车板。
柳江知意,便打鞭驰车起来,不过须刻便已经转过马头,拐入群贤坊东西路,再不见踪影了。
留下程处亮单人独骑,立在风雪路间,暗自品味。
当断不断,一生难断?
好一个温家小娘子。
既已到坊,卢国公府便在眼前。
七八日未曾归来,入府后竟然又多了许多生脸。
程处亮心中冷寥更甚,才自下廊,便见大管家怀仁急慌慌的行过来,虽仍是步足,却讶然快速!
耳边一句低语后,程处亮脸色大变,嗖的一下就是冲向了后宅。
左弯西冲,直入阿爷正院,才进院中就听得里面三弟大哭,院中一概仆役全不见踪迹,只余新来‘平安’一个,立在院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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