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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再自没了外人,温大郎便可有话说话了:“二娘今日提点,为兄甚慰。”
宝袭浅浅而笑,摆弄着盒中棋子:“也不是故意而为,原不过想逗逗那个鸢儿的。
只是阿兄这般,到底让二娘心中欢喜。
愿阿兄可如今日,一生清明睿智,方不枉许多心力。”
再有功勋卓著又如何?古来将相焉有种,败在萧墙多少人?胭脂堆、风流场、后宅地,最是磨人明智。
多少男人在外面机狡精明,却看不透身边女人心思。
美人计为何千年不败,裙带关系为何如厮好用?左不过一个美色误人,一个自命不凡。
然后便是功亏一篑,倾城之灾!
七八年后,长孙无忌诬杀皇亲,薛驸马在刑场上怒喊:“薛万彻大男儿,不是为国征战而死,却受竖子连坐,悲乎!”
“二娘不必如此忧心,为兄定不复程氏之辙。”
那便好!
那便好!
第三卷:微芽
一家人
正元节近,上元便在眼前。
安邑坊邻近东市,向有俗例,凡是临街门户皆要有美灯悬挂,以亮灯市。
其实这不只是安邑坊的俗例,凡长安北城的大街领面皆作如是。
一来灯火通旺,尤其是这家门府宅前,连天见的放炮仗自然是驱晦气的,三天三夜的连夜灯海自然是红光引瑞的好意头。
二来圣人好游乐,便是这些年自已个不大出来,太子每逢月夜也会出宫来游玩。
哪家门口的灯楼做得稀奇漂亮,若引来贵人注目,自然少不得有名讳入贵人耳朵。
谁能保不齐哪天便有了什么机缘。
更别说那些原有体面在跟前的,存心博上圣颜一乐,或者借机讨个什么媚好的,什么心思都有。
温家原在昭国坊,属南城,坊里中人平户居多,没得烧钱做这些。
可是这会子却不同了!
温大郎才上值没三天,就听同僚们说个没完。
归家后又正碰上坊正来到虞国公府拜喜年,说的也正是这灯楼之事。
本坊坊正素是个舌绽莲花的,一会子吹捧温家清流学风,知渊如海,一会子又道温大郎少年国公,气宇轩昂之类的。
若不是温娘子在屏风后面坐着,大概貌美如花、倾城绝丽的也会蹦出来。
好话成车的往外蹦,自然是为了让温家做个更好更大的灯楼出来。
温娘子素来不爱这事,更何况温家才自起复,惹得诸般打眼做什么。
可温大郎初登仕科,又才继爵,若真的素减了却也容易被人冷眼相待。
官场倾轧之事,温家是经历过了的。
是故,当宝袭踩着点,到姑母的正房里来用晚食时,就听见阿兄与姑母两个正在商讨灯楼之事,且连宝袭进来后都不曾歇嘴,颇有些可供一起闲聊的意味。
这算是又一种融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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