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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单薄的衣裳,被带入审讯战俘的刑室。
周遭是阴涔涔的寒气,壁灯昏暗不明,让她依稀能辨认出刑室内的铁具。
手铐脚链、圈绳套锁,皮鞭火盆……各式各样的刑器在灯火下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冷光。
只看一眼,她的腿就软了。
男人披着雪色的狐氅,饶有兴致地站在一排排刑具之前。
他腰间长剑已卸,手里把玩着一根军鞭。
玄黑色的军鞭,看上去很有力量和韧性,无论在人身上哪里抽上一鞭子,都会鲜血淋漓。
郦酥衣站在刑室角落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看沈兰蘅修长的手指轻拂过铁架上的一排排器具,他似乎在思考,哪一件物具更适合她。
半晌,他举着一双手铐,从暗处走来。
“沈兰蘅……”
她两只手被人紧紧铐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夜风吹拂在她脸颊上,少女青丝微乱,紧咬着下唇,底音里有了几分颤抖。
“郦酥衣。”
沈兰蘅用军鞭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仰起脸,望入她噙着泪水的乌眸。
她长发披肩,身形颤栗,一声不吭地受着他的动作,不敢哭出来。
只有在难以自禁时,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低的嘤咛。
“这是你欠我的,知道么?”
对方的声音与气息盘旋在她耳边。
“之前欠我的,就现在还回来吧。”
……
小腿一阵抽搐,她从睡梦中惊醒。
二姐正在铺床,见其失魂落魄地坐了好一阵儿,忍不住上前问道:
“三妹,怎么了。
可是做噩梦了?”
驻谷关地寒,今日难得有个好天气。
暖融融的日光穿过窗纱,洒在人身上,她这才终于恢复些知觉。
手抖。
手仍抖得厉害。
郦酥衣下意识掀开被角,瞟向自己的手腕。
没有被手铐勒住的红痕。
她的手腕纤细,没有玉镯的点缀,却能如雪一般凝白无暇。
二姐在叠着褙子,头也不回地道:
“你也有好几日没好好歇息了,方才我见你睡得沉,便没有喊醒你。
今早我拿着令牌去取药,那人一见是沈兰蘅给的令牌,立马屁颠儿屁颠儿地装药去了。
唉,这人啊,都是势利眼、墙头草,前几日还对你我恶语相向呢,如今倒恭恭敬敬地唤起我兰姑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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